尤碧芷娇弱地倒在仲康帝怀中哭泣。
纤细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柳千衣。
“陛下，是皇后娘娘她.....推的臣妾。”
仲康帝心疼地捂着尤碧芷脖子上的伤口。
“什么叫推。她都将你刺伤成这般，分明就是要置你于死地！”
说完，仲康帝将地上沾血的匕首朝柳千衣踢去。
若不是柳千衣躲闪的快，那匕首差点狠狠划破她的脸。
仲康帝朝柳千衣怒目而视。
“皇后！你作何解释！”
柳千衣跪下。
“陛下，是臣妾嫉妒您日日留宿在尤妃寝宫，一时失了理智。还请陛下降罪。”
此言一出，尤碧芷惊讶地看向柳千衣。
刚才，明明是她自己刺伤自己，然后嫁祸给柳千衣的。
怎么她非但没解释，还一口认下了这罪名。
她.....
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柳千衣感受到了尤碧芷的目光。
却连正眼都没有回看一下，只侧目轻轻一扫。
仿佛是瞥了下一件毫无价值的东西。
接着装出一副惶恐害怕的模样。
仿佛和其他生怕失去仲康帝宠爱的妃嫔没什么两样。
连连磕头道：“求陛下饶恕臣妾。”
此时，柳千衣的耐心已经不多。
这些争宠的戏码，她早就在后宫演腻了。
这次干脆将错就错，
赶紧让仲康帝将她幽禁在坤宁宫。
她好歇息一段时日。
可令她意外的是，仲康帝却下旨，要将她斩首。
“来人！传朕旨意！柳氏跋扈无道！废除后位，鞭笞五十，打入死牢！”
柳千衣难以置信地抬头：“陛下，你要杀臣妾？”
“身为皇后，你非但没有芷儿的温顺贤良，反而嫉妒成性，残杀朕的宠妃。为何杀不得你。”
地上的尤碧芷看着柳千衣被侍卫拖走。
暗暗得意。
见仲康帝回头看她，又捂着头做出怜弱晕眩的模样。
仲康帝将尤碧芷捂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了。”
尤碧芷娇声道：“陛下，您为了臣妾斩杀皇后娘娘，万一朝堂上有人生事......”
仲康帝怒道：“朕是天子，还反了他们了？”
殿内所有人跪了一地。
尤碧芷也被吓到。
仲康帝抱着尤碧芷，放轻了声音。
“柳家一直是朕心中之刺。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行了，朕意已决。爱妃勿再多言。”
尤碧芷本是想装一下贤惠大度，没想到会惹怒仲康帝。
便再不敢言语。
死牢内。
阴暗潮湿。
柳千衣狠狠甩开侍卫押着她胳膊的手。
“抓那么紧做什么？疼死本宫了。”
负责押送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即便柳千衣此刻穿着囚服，他们也不敢真的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她。
“皇后娘娘恕罪。”
然后站在原地，也不敢再上前押送。
只是小心翼翼指着前面道：“娘娘，那间就是您的牢房。”
柳千衣自己走进了牢房。
叉着腰环顾着四周。
双脚呈外八字张开，站姿随意。
与身上华丽凤袍的尊贵身份，格格不入。
“哈哈哈哈哈！”
牢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张扬的笑声。
身穿一袭深青色对襟长袍，满头珠钗的女子走了进来。
牢房里的侍卫和狱卒们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参见相国夫人。”
女子高昂着头，甩袖道：“都滚出去吧。我和皇后有话要说。”
“是。”
牢里的人瞬间都退了出去。
柳千衣转身，慵懒地靠在墙上。
“沈嘉恩？可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本宫都被陛下赐死了，你还能来这里看本宫。不怕你家相爷怪罪于你？”
死牢内虽环境恶劣，但给柳千衣安排的牢房倒是极为干净。
还是单独的囚室。
将这里与其他牢房的血腥味，与那些犯人们绝望的吼叫声完全隔开了来。
沈嘉恩撩起青色裙摆，走到牢房的草垛边上。
“皇后娘娘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觉得我会怕司徒琰吗。”
柳千衣笑道：“你夫君好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大人。怎么总是直呼其名讳呢。”
沈嘉恩嗤笑：“因为我不爱他。便不想尊敬他。皇后娘娘不也是处处看陛下不顺眼。”
说完将一壶酒扔给柳千衣。
柳千衣接过酒，仰头猛灌了几口。
“本宫再不喜欢陛下，表面上好歹也要装得深情款款。毕竟哪有女子心思不放在夫君身上的？被人看出来可是要惹来麻烦的。”
沈嘉恩也猛喝了几口酒。
“皇后娘娘为了坐稳后位，倒是把那些《女德》《女诫》的内容熟读实施得彻底。只是里头还规定女子不得饮酒，您这会子怎的又不遵守了？”
柳千衣舔舔嘴角的酒渍。
“因为现在这里没别人在啊。在后宫端庄了这么多年，本宫临死前，还不能做一回自己吗。对了。你刚才进牢房时在笑什么。本宫被赐死，你很开心？”
“我是在笑娘娘的站姿。双腿外八，叉着腰的模样。不像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倒有点像.......市井泼妇。”
柳千衣盯着沈嘉恩。
沈嘉恩也毫不惧怕。
直直迎上柳千衣的目光。
良久的沉默之后。
两人默契地一起仰头，哈哈大笑。
两人的酒壶重重地撞在一起，溅起酒花，哗哗洒落在地。
沈嘉恩抿了一大口酒，并将瞬间空了的酒壶摔碎在地。
随后，也开始像柳千衣一样，随意岔开腿坐下。
丝毫没有刚进来时，朱门贵妇的端庄模样。
沈嘉恩挑眉笑道：“说说吧。这次是怎么回事。听说又和那尤妃有关？你柳千衣竟然会栽在这么一个小狐狸精手上。让陛下发那么大火，还下旨把你赐死了。”
柳千衣的酒量没有沈嘉恩好。
现在脸上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沈嘉恩道：“瞧你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这倾城之姿完全不输给那小狐狸精啊。陛下怎么就不待见你呢。”
牢门口突然传来通报。
“左监大人到！”
一身黑衣官服的魏左监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拿鞭子的狱卒。
眼神凶狠，仿佛地狱出来的罗刹。
“皇后娘娘，臣奉陛下旨意，对您执行五十下鞭笞之刑。还请娘娘配合。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