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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沭吐出的词句像子弹般颗颗射中心头,疼痛一瞬胀裂整颗心脏。

陈纪筝撇开头去不敢看他,苦涩在嘴角蔓延。

他说的没错,是她害死了那些战友。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弥安港是个陷阱,他们都不会死。

如果她可以再忍耐的久一点,等尘埃落定后,他们还是可以在红旗下并肩。

陈纪筝与江临沭几乎同时看向了墙上的那张合照,上面每一个人的笑容对她来说,都像是凌迟。

“陈纪筝这丫头厉害啊,这次射击又是第一名!”

“兄弟们,我儿子下个月出生,大家都来捧个场啊。”

“我女儿就要上小学了,这次我一定要送她去学校。”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动,陈纪筝的视线瞬间模糊。

这些活生生的人,最终都变成了被封存,只能缅怀的警号。

办公室里,空气阻塞,窒息感一涌而上。

陈纪筝看着江临沭,好像回到了参加江家父母葬礼的那个下午。

“愿花飨逝者,春暖斯人,盼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那日也如现在一样,春和景明,众人的哀悼一遍遍响起。

江父江母在逮捕罪犯时被他们用人质要挟,为保护人质,因公殉职,甚至来不及留下最后的嘱托。

陈纪筝到现在都记得江临沭跪在他们的遗像前,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她还是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眼泪一滴滴砸进她的颈窝。

“纪筝,我没有爸妈了。”

“我一定会完成他们的遗愿,一定会!”

自那天起,陈纪筝就很少见到江临沐了,只有他师傅杨老偶尔来交报告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临沐,没有人能逃脱,叛徒陈纪筝……也不会例外。”

喻裕城低沉的声音一下将陈纪筝拉回现实。

江临沭眸子闪过寒光,声音冷冽:“当然不会。”

听着他的话,陈纪筝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他是该比任何人都要恨她。

因为……她亲手杀了他的师父。

陈纪筝垂眸看着自己因痛苦而发颤的左手,心尖像是被人掐住,疼的她呼吸都像带着血。

三年前,在一栋废弃大楼里,就是这只手,将子弹送进了杨老的心脏。

他被绑在椅子上,几乎不成人形。

见到陈纪筝的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光亮:“纪筝,杀了我,杀了我!”

“我绝对不能被他们控制,求你……杀了我!”

在他濒死的那一刻,陈纪筝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杨老,对不起……”

可他却露出了解脱的笑意:“纪筝,谢谢……”

远处警笛声渐近,陈纪筝只来得及给他磕了头就往外冲。

就在她冲到二楼时,她听见江临沭撕心颤抖的声音:“师父!”

陈纪筝没忍住回头,太久没见,她真的很想江临沐。

可她看见他抱着杨老的尸身,血迹染了满身。

四目相对,江临沐远远地盯着她,眼睛红的像是滴血。

“陈纪筝——总有一天,我会亲手送你去接受审判!”

时隔多年的事情仍历历在目,心头的苦涩一瞬变成巨兽将陈纪筝吞噬。

这时,江临沭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的嗡嗡震动。

陈纪筝不由看过去,心脏顿时一颤。

詹碧萱。

江父故友之女,从小就生活在江临沭家里。

自从江家父母去世后,她和江临沭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江临沭瞬间温柔的神色,让陈纪筝鼻尖发酸。

而詹碧萱柔弱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临沭哥哥,婚纱店说我们的婚礼服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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