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该是沙场上展翅翱翔的鸟,是因为对他的爱,才甘心自折羽翼,留在这深宫。
却不想,庭院深深,锁住的竟然是他们两个人。
叶云锦回忆着从前,在雨中踽踽独行。
手臂上的血与雨水交融,下一秒,她便猛地倒在了雨中。
醒来时,还是只有惊春在床榻前,抓着她受伤的手低泣。
叶云锦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安抚道:“别哭了,不疼的。”
惊春还是哭,她又道:“真的,在战场受的伤可比这疼多了。”
她有心安慰,扯出一抹笑撩起衣袖,想给她看从前留下的各种伤疤。
却只看到一片白净。
叶云锦一怔,这才想起,当初嫁进皇宫前,她怕沈宴朝嫌弃自己满身的伤疤,特意忍着剧痛去泡了百虫浴。
虽然要忍受蚀骨穿心的痛整整一晚,褪掉一层皮,但却可以祛疤。
如今,她全身上下,只有手臂那为青雁取血的,满目疤痕。这次取血后,叶云锦又在病榻上躺了几天。
她越来越虚弱,而沈宴朝也没再来找过她。
叶云锦并不意外,只有在青雁出事时,他才会来芙蕖宫。
虽然见不到沈宴朝,她却总是在宫人的口中得知他又做了什么。
后宫下人们不敢讨论政事,但却总是对沈宴朝对青雁的宠爱津津乐道。
说他今日搜寻九州各地知名的厨子,但凡能做出让青雁多吃一口的点心,便赏黄金百两;
昨日听青雁说无聊,便特意休沐一天,带她出去微服私巡游山玩水;
前日青雁说想看孔明灯,沈宴朝便找人为她升起上千盏孔明灯……
整个后宫都羡慕极了青雁,说她从前不过是一个寂寂无名的乡野医女,不知怎么就入了陛下的眼,享受这等无边宠爱。
叶云锦每每听到,总是黯然垂眸。
沈宴朝这样宠爱青雁,难怪当年被逼娶自己时,会那样勃然大怒。
她心中郁郁寡欢,独自来到御湖散步。
正发着呆,就远远看到青雁的仪仗队也朝这边走来。
身为沈宴朝明媒正娶的妻子,叶云锦在这样盛大的对比下,却显得寒酸无比。
青雁已经恢复了红润面容,看见她,眼神中也不见从前的害怕。
她身边的侍女更是嚣张,仿佛不认识叶云锦般,驱赶道:“我们娘娘来御湖赏莲,闲人退散。”
叶云锦静静地看着青雁,她虽不受宠,却到底是这后宫的正妃。
“你让我,给她让路?”
语气虽轻,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侍女果然瑟缩了一下,却小声嘴硬:“有什么了不起,不连个位份都没有吗。”
叶云锦淡淡开口:“我虽无能,但还执掌后宫凤印,与沈宴朝有三媒六聘,进过皇家宗祠,你若质疑我的身份,大可以去礼部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