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熙珠还好吗?
但是,他的内心也一样充满了波动。白司言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激
动的声音。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一切吗?”
向聪明,这并不奇怪。你不是对熙珠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吗?更重要的是,你没受伤吧?现在的状态如何?你那边具体在哪
儿?位置确定了吗?
他像是在逼供般连珠炮似的提问。
刚刚,好像有些事情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是我的错觉吗?
熙珠皱着眉头,重复强调道:
“哥哥,你知道我追踪得多厉害吧?上次我给洪熙珠的手机发了个快递
短信,让她装了个恶意软件。”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像是好几层重叠在一起。
胃里翻滚着,像喝醉了酒般,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呃……那软件用来监视还挺有用的……所以我知道她收到了工作坊的
短信,但位置却一直没变。在山里已经超过伍个小时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肯定是昏过去了。”
……!
他平日里温和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她失去意识了吗?受伤了没有?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天气这么冷……可能……”
熙珠的声音渐渐拖长,他急切地喊道:
保持清醒!
“哦哦,你们赶快过来……我在这悬崖下面的缝隙里……。”
下巴开始颤抖,牙齿也不断打颤。
“在山顶下面,有四五棵树的下面……有个悬崖之间的洞穴……。”
肆零六,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紧张。
白司言清晰的发音时断时续,像是坏了的无线电波。
不,是我的问题吗?
头脑开始变得迟钝。
白司言,那个名字,我好想叫出来。
想尽情地喊他的名字,发泄情绪,大声哭泣……。
“……快点。”
对她来说,仅仅能说出这些话而已。
随即,一种高压的声调在耳边响起。
我知道了,所以不要挂断电话。
“……!”
在我到达那里之前,请不要挂电话。
“……。”
拜托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的喉咙紧紧地堵住了。明明是曾经想拼命离婚
的男人,现在他的声音却让她感到并不是孤单一人。
重新搜索东北方向。我们会随时报告我们移动的方向,不要挂断
电话。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粗重地喘了一口气。
如果有什么办法,请告诉我。不要担心。
“……!”
我马上就会到。
砰,噗!
这时,红色的火焰四散开来。
肆零六,你可能看不到,但我们现在正在赶过去。
即使在模糊的视野中,她也能看到那亮丽的火光升向天空。
她无力地弯起嘴角。
熙珠的包里有巧克力,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吃的。
“可是……我不知道啊……。”
拉链口袋里我放了急救包。包的最底部有便携救生烟火,只要摩
擦上盖就能点燃。我希望熙珠能发现并用上,肆零六,你认为她会
吗?
白司言开始语无伦次地说着,可能是因为在快速移动,他的呼吸变得
愈加急促。
“……什,什么?”
她用舌头打结的声音费力地回应。
我问你是因为肆零六了解熙珠。
“如果她清醒了……总会翻找一下什么吧……。”
渐渐模糊的视野像沼泽般将她拉扯下去。
熙珠拼命地动了动脚趾。
你很害怕吗?
“……!”
熙珠停顿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合适的回答。
“我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但是我真的怕得要死。”
“……!”
一如平常,毫无起伏的声音像是在自白。
心脏猛地一震。
她动了动疼痛的腰,再次翻找起包来。
当她看到小急救包的那一刻,奇怪的是,比起身体,她的眼睛先感到
了一阵灼热。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死活呢。”
“……”
“那时候你就是那样的。所以洪熙珠感到委屈。”
“……所以你哭了吗?”
他自然地放松了语气,但因为声音一直都很僵硬,熙珠并没有感到特
别的不适。
“那件事我不记得了。”
终于,熙珠发出了求救信号。她发出的信号似乎得到了回应,天空中
又有一颗求救弹炸开了。
汪汪远处传来了狗叫声,像回声一样回荡。
被困在悬崖缝隙中的熙珠不再觉得这里黑暗了。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完了她的话。
“如果你不快走,我……我就把一切都曝光了……我会揭露你有多么两
面派。”
“……”
“我真的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好吧。” “什么?” “明天也请继续这样威胁我。”
“……”
“务必给我打电话。”
白司言到底在说什么呢?
即便在神志不清的间隙,熙珠也在这么想着。
“快……”
“……肆佰零陆,听得到我说话吗?”
“……”
!” “脱水和低体温症状非常严重!快点挂上IV!后脑有出血,马上安排
CT!”
救援队员们把幸运地掉进悬崖缝隙中的熙珠救了上来,送上了直升
机,紧急送往医院。
那是四个小时的噩梦。
即使看到被炸弹撕裂的尸体也毫不动摇的男人,在看到满身是血的熙
珠时,眼皮颤抖了。
那张如鬼魅般的脸终于像人一样生动地扭曲了。
“幸好脑部没有大碍。只是血管破裂,头部缝了壹拾针,四肢也分别缝了
柒针和捌针。目前判断是脱水休克导致的昏迷,但一旦恢复意识,我们
会立即进行进一步检查。”
听完医生的意见,白司言瘫坐在了病房的椅子上。
他用手擦了擦脸,看着躺在那里如同死去的熙珠。
“……”
他不是为了成为孤单的遗属而一路奔波。不是为了感受这种惨痛的心
情。
“我们不是夫妻的假象,早该放弃。”
那是他对自己说的话。
他那卑微的自尊心,曾用可怜的方法想要保护的东西,现在已经彻底
崩溃了。
这时,咚咚有人敲门。
“请在那边等一下。”
白司言敏感地回应,亲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盯着来访者。
“啊,前辈,这个……”
朴助理递上了熙珠脏兮兮的包。
“虽然迟了,但这是从消防队员那儿拿到的。”
瞬间,他眼神锐利地把熙珠的包倒过来,把所有物品都倒了出来。
“前、前辈……?!”
空瓶子、巧克力、急救包、毛巾、关机的手机……
他的眼睛迅速扫过掉在地上的物品。他再次看向朴助理,问道。
“物品就这些吗?” “是?是的,您在找什么吗……”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手机吗?” “手机?”
朴助理疑惑地摇了摇头,白司言没有再提,转移了话题。
“你交给分析的东西怎么样了?” “啊……”
他露出难色。
“朴助理。”
白司言的表情变得坚定,仿佛没有任何耐心可言。
“这个……有点模糊不清。” “怎么说?” “结果是”
“……”
“虽然这个数值不足以完全确认两者声音一致,但也高于平均水平,说
明有相当大的可能性”
“没关系。”
白司言的眼神暗暗闪烁。
“剩下的部分,我可以亲自确认。”
男子将所有来访者都打发走后,再次进入只听见机器声的病房。
他需要更强的确认。
如果她的长期失语症真的只是选择性疾病。
白司言轻轻抚摸着熙珠受伤的手背,说道:
“我必须听到你的声音。”
他冷冷地注视着默默躺着的她。
“不要逃跑,洪熙珠。”
熙珠不仅失去了声音,还有其他东西。
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生日。
“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真烦!”
啪!
像被火石打了一下,一边脸颊火辣辣的。
“出去,全都出去!”
妈妈有时候会极度抑郁,而今天正是那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