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饼揪着帕子,心里急啊:姑娘向来好性儿随和,如今嫁到婆家头天就叫人蹬鼻子上脸,往后可如何是好。
阿秋比翠饼稳重,扯了半下翠饼的袖子,暗暗摇头。
而后,窗外见屋内无人反应,便笃定里头窝囊好欺,传进来的闲言碎语变得越发脏耳。
那二人简直是要将沈柔珠这新进门的主母贬低到泥里去,永不能翻身才好。
沈柔珠恍若未闻,看不出红盖头下的小脸是何神情。
忽而,外头喧闹起来。
众多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并许多随伺的奴仆,众星攒月般,簇拥着一道昂藏俊逸的身影,从园子那头繁华走来。
司马岱为首的几个,狗腿似地跟着秦肆。
“好哥哥,回去作甚,我们几个在外头攒了局,就等您赏光呢。”
“极是,咱可备了百年好酒,请琼花馆的花魁作陪,专为哥哥开宴添彩头呢。”
“嘿嘿,没想到那梦仙儿素来清高,眼珠子撂顶上,却独独对咱二哥芳心暗许,日日惦念地魂儿都丢了。”
“今***一听是为二爷备的宴,立马应了要来,估摸这会正巴巴儿等在外头,盼着***春宵呢,哈哈哈......”
言笑晏晏中,司马岱几人暗暗端量着秦肆的神色。
这些个望门子弟不同往日的谨慎,全都大胆地献上殷勤。
毕竟谁人不知,秦二爷那是神仙样的人物,论本事相貌、家世品性,皆属人尖中的人尖,最是出类拔萃。
就于满京城的贵族中寻摸,也难找出个顶相配的女子,便是公主、郡主来了,也得排队乖乖候着。
是以不管往哪儿论,都轮不着那相貌丑陋、水性扬花的沈柔珠啊。
听闻,秦沈两家的婚事,是沈家厚着脸皮求万岁爷下了圣旨才成的。
当初为压秦二爷不抗旨,应下这桩婚事,连耄耋之年的秦老太爷都动了手…….
秦肆徐徐朝前行走,懒淡散着酒气,慵然的面上瞧去,心情尚佳。
许是车轱辘的奉承话听得耳朵生茧,听得腻味,他抬脚踹向司马岱。
“聒噪,嘴边再没个把门,爷不嫌琐碎,明儿就给你们老子发几道帖,予你们好好治嘴。”
“别别别!二哥千万别,小弟几个不是忧心您烦闷,替您想辙儿嘛,不去便不去,都听哥哥您的,咱几个跟着去看看新嫂子也成啊......”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婚房外。
窗根儿下两个艳丽的妾室,早已守候多时。
她们望见人群中耀目的男子,很快红了脸,心肝儿跳。
都知二爷俊美非常,可二爷今夜穿了暗红滚金的婚袍,阔肩蜂腰的,竟更添矜贵气宇,愈加高昂魄人,偷偷一望,便俊得人心神发慌......
二人扶风弱柳地上前福身,眼睛明目张胆地勾向秦肆。
“妾身请主子爷金安,主子爷万福。”
“诸位公子吉祥。”
啧啧,咱秦爷着实炙手可热,新婚夜呢,艳妾就急不可耐地截胡到新房外头了。
司马岱几人笑着拱手,回礼:“请小嫂子们的安。”
秦肆摩挲着扳指,抬指示意起身,黑眸扫了二人一眼,淡淡勾唇,没言语。
这不冷不热的一眼,倒叫两个妾心头跳得更快,眼神都活泛了,殷勤伴向秦肆身侧。
呵,新婚之夜又如何,里头的那个算什么东西,她们偏要来争!
但顾忌二爷向来重规矩,俩人恭顺道出套备好的说辞。
“主子爷叫妾身们好等,巴望了许久,就等着进门给新奶奶磕头请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