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醒来，苏梨只觉得浑身滚烫，如火在烧。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知道这是歌舞厅自己的房间。

视线扫过站在床前一身挺拔西装的人，苏梨眸色一亮。

“......廷琛。”苏梨喉咙一涩，望着他久久不敢相信。

沈廷琛冷峻侧脸看不出什么神色，他没有说话。

苏梨强撑着起身，再忍不住伸手紧紧环住他哑声说：“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房内一片沉寂。

许久，沈廷琛缓缓拉开了苏梨的手，声音透着无尽的凉意。

“我过来只是告诉你，三日后的婚礼现场，我不想看到你。”

手中一空，苏梨喉咙像是卡着一根刺一样，仰头，看着沈廷琛的脸只觉从未有过的陌生。

她良久方问：“你不觉自己很过分吗？”

沈廷琛看着她苍白的脸，冰冷的眸色看不清任何情绪。

“难道你真觉我会娶一个风尘女子？”

他没有回答，反问。

苏梨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看着沈廷琛离去的背影，再忍不住大声说。

“谁愿做风尘女子，我出生时父母便抛下了我，是师父将我带大，我如何选择？”

她躺回床上，任由眼泪浸湿枕芯，脑海中都是沈廷琛决然的话。

......

三天后，是沈廷琛结婚的日子。

外面飘着细雨，寒冷的风肆意。

苏梨一身单薄的长裙站在阳台之上，一张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没多久，她就看到沈家的接亲车，鸣着笛从眼前开去。

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苏梨听人说，沈家这次要以新式婚礼娶妻。

她抱紧了自己，想起曾经自己对沈廷琛开玩笑说：“我不要什么新式婚礼，我要八抬大轿......”

回想起这些，她自嘲：“哪有戏子配得上八抬大轿......”

直到婚车彻底消失在眼前，苏梨才回房间。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眼脑海中都是和沈廷琛的曾经。

“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苏梨自顾地问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漫长的寂静。

时间流逝，夜半欢歌。

晚上，十里洋场挤满了人。

音乐声缓缓响起，苏梨起身登上舞台。

台上。

她垂眸看着玻璃舞台映出的自己，一身素色旗袍，头上只带着一枚镶钻的发夹。

苏梨抬手抚上，这是沈廷琛送自己的，他那时说，这个很衬她。

可现在，说话的人不见了，只剩下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她看着台下的那个空了的位子，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

收回视线。

苏梨仰头看着绚烂的灯光，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

她闭上眼，眼前是一片斑驳色彩。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一曲罢，苏梨缓缓睁开眼。

倏然，她目光一定，整个人犹如重生，牢牢地盯着某处熟悉的身影。

沈廷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