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风吹过，柏霖身后的桃花瓣又次第飘落。

云苏瞧着，只觉得心里好像也下了一场桃花雨，熬尽了生命。

“好。”

扔下这个字，她转身走进了寝殿。

星辰洒落在无尽苍穹。

云苏就这么仰望着，一整夜，不得安枕。

只要一闭眼，柏霖转身走向另一个女子的画面就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天界的夜很短，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一晚，云苏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

也是这时才发现，即使她与柏霖在重华殿相守百年，这里也终究不是她的家。

突然，一道脚步声响起。

云苏转头去看，就瞧见了柏霖。

他褪去了昨日那一身战衣，换上了身青色长衫，更显清润。

柏霖走进来，眼神扫过她手边的包裹，却只是说：“走吧。”

从他的背影中，云苏看到了迫不及待。

“柏霖，非要今日吗？”

柏霖脚步一顿，转头看来。

云苏忍着心里的痛，勉强弯起抹笑：“等过了这月我生辰可好？我不想一个人过。”

柏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他答应了，可云苏却开心不起来。

她知道，柏霖不是舍不得，只是习惯了温柔。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这时，柏霖腰间的玉珏忽然闪了闪。

他扫了眼，扔下一句‘天帝召见’后便转身离开。

云苏目送着他远去，鬼使神差的也走出了重华殿。

天界百年一如此刻的静。

云苏走着走着，却是来到了三生石。

上次来此，还是百年前和柏霖成婚之际。

而很快，他们就要和离了。

想到这儿，云苏眸色黯了下来。

这时一道声音在旁响起：“丫头，怎么了？”

云苏转过头就见兄长季缈站在身旁。

他向来闲云野鹤自在惯了，算一算已有几十年没回过天界了。

云苏转回头望着三生石上自己和柏霖并列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兄长，你说两个人若不相爱，是不是哪怕成了婚，也是一场折磨？”

季缈微微皱眉：“怎么这样问？是柏霖待你不好？”

他就是待她太好了，好到哪怕她明知无爱，却还是不死心。

云苏心里发苦，摇了摇头：“不是。”

季缈看着这样的云苏，更为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我与柏霖，要和离了。”

云苏转头看向季缈，声音轻飘，但她却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

季缈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苏却先开口：“我先回重华殿了，他也快要回来了。”

说完，就转身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季缈看着她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过数十年光景，他这个妹妹却好像苍老了很多。

回重华殿的这一路安静无声。

轻薄的雨幕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

云苏不由加快了脚步，心中却是在想柏霖可会被淋湿。

她担忧过甚，甚至忘了柏霖是战神，随手凝起屏障都可护自己无虞。

可就在距离重华殿几步的地方，云苏的脚步倏然顿住。

不远处，柏霖正撑伞站在檐下。

而那柄不大的伞中，还站着另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