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多娇引纨绔权臣低头折腰_第3章
李氏冲一旁的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随即拉着陆执月的手。
“阿月,新婚之夜,丈夫还没掀红盖头你便自己离开新房,已是大忌,你尚未甚是自身便因子虚乌有之事来寿安堂告状,岂不是让整个安泊侯府不宁。”
“念在你大婚触初犯,婆母不同你计较,一会便让你夫君将你带回去,你们二人早点给婆母生个小嫡孙才是。”
老夫人此刻也回过味来,知道今日如何都不能让陆执月闹起来,当下便端起架子。
“阿月,你新婚入门,即便怕婆母长辈立规矩,也不能以你相公的清誉作陪!”
“且你婆母说得对,你虽有内急,可外面并非无人侍奉,你即便大声叫来奴仆也可,怎能不掀盖头就自己往外跑,你可知新婚夜盖头不是夫君来掀,是为不祥啊!”
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归为子虚乌有,还称陆执月是因想要拿捏婆家捏造事实。
众人也从老夫人婆媳二人口中琢磨出味来。
她们都是霍家人,自是向着霍家说话,也纷纷劝道。
“听话,回去吧。”
“哪有新婚之夜新娘子跑出来的,你夫君没收拾你都不错了。”
“阿月听话……”
三三两两指责,称是陆执月的不是。
甚至还有人伸手,想亲自将人给送回去。
陆执月心头掠过阵阵巨浪,只觉头顶凤冠压的她喘不上气。
一瞬间气愤冲塌理智。
她反手甩开李氏胳膊,向来细柔的声音忽而扬高:“你们欺人太甚!”
“分明便是霍择云新婚之夜不检点,你们未曾查证,便将所有过错都推在我的身上,你们包庇袒护霍择云!”
少女哭腔柔弱,即便气急也半无震慑之感。
李氏缓缓黑了面颊,张口呵斥:“妇以婆家为天,即便此事是真的又能如何,难道你要看着你相公在京城颜面扫地?”
“陆氏,你太过自私!”
“来人,将陆氏给我送回新房,明日敬茶时再行发落!”
周围奴仆迅速涌上,梦中情景似再与面前重叠,将她带到那又脏又臭的产床上。
陆执月瞬间崩溃,猛地扒下头顶凤钗扔在地上:“我不回去!”
见她这般疯魔,满堂震惊。
“陆氏!”老夫人勃然大怒,“你太无礼了!”
“是你们包庇纵容在先。”
凤冠清脆落地,泪珠坠在女子面颊两侧,凌乱的发丝同那腮边晶莹纠缠,梨花带雨格外可怜。
“我原以为安泊侯府的陛下看重,府中众人也应知礼讲礼,可你们却以势压人。”
“如今不过第一日便已对我这般,日后哪还有我的栖身之所。”
“我要和离,我要回陆学士府!”
哗啦!
陆执月的话同冰块扔进滚沸的油锅,寿安堂中瞬间喧闹。
“混账!简直就是混账。”老夫人怒道,“来人!将这个不守妇道的东西给我拿下!关到柴房里去,好生看管!”
“明日便让陆学士过来,老身要好好问问他,究竟是养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竟敢在新婚第一日提及和离!”
老夫人一声令下,便有人径直抓住陆执月的胳膊,见她还要哭喊,竟直接扯下她嫁衣裙带要塞进她口中。
陆执月挣扎不能,呜咽着被人往门外押送。
就在诛光即将看不下去,准备出手时,忽而便听门外传来个慵懒轻慢的声音。
“诸位真是好大的脸,这么多人一起欺负一个弱女子。”
陆执月绝望抬眸。
一双兰草履靴踩在寿安堂地砖上,男人换了一身藏青色暗花蟒袍,腰间以玉带束之,三千青丝被一顶小银玉冠束在发顶。
嘴角噙笑,眉宇间一股子邪魅。
擒拿着陆执月的奴仆头皮一麻,扑通两声跪在地上:“大爷。”
李氏大惊失色:“听风,你怎么来了!”
霍听风上前将陆执月口中裙带摘了扔到一旁。
阔步上前进了厅中,身形高大缘故直让众人觉得窒息。
他瞥了李氏一眼:“二弟新婚,诸位却将他的新娘子在寿安堂给绑了,这是闹哪般?”
“你弟媳她不老实,做了错事,既然嫁来侯府,那我自应同母亲般责罚你弟媳。”李氏僵硬,终究笑的客气了些,“你呢,怎么这个时间了,还在侯府之中?”
是,她怕霍听风。
安泊侯霍起一共两儿两女,长子霍听风为原配所生,次子霍择云才为继室李氏所出,其余两女皆为妾室养育。
当初霍听风因李氏之事同家中闹得并不好看,又因有皇帝宠信,自有都督府居住,鲜少回侯府,可府中却一直保留着他的院子。
霍听风轻笑:“我也是安泊侯府血脉,怎就不能回来。”
“且李姨娘说,是因我弟媳做了错事?”他环视一周,声音多了两分疏离冷寂,“家丑不可外扬,那在人前给新妇子立规矩,又是什么说法。”
他不知觉便挡在了陆执月面前,高大宽阔的肩径直将众人遮挡干净。
陆执月眼底再次浮现雾气,绝望消散,委屈涌上心头之时,心中瞬间升起依赖之感,轻声啜泣着凑近了他一些。
察觉到女子的小动作,霍听风眉峰一挑,瞬间愉悦了些。
这小东西胆子这般小,竟也敢只身前往这个狼窝虎穴。
他抚触了下右手扳指,唇角微微一勾,见众人不曾开口,声音平缓而讽刺:“且究竟发生何事,才将自小知书达理的姑娘逼得在新婚之夜摔了凤冠?”
他三言两语便已透露出十足的袒护之情,径直让寿安堂顷刻寂静。
“都不说是吧?那本督说。”
他略一扬眉,众人便见他的贴身侍从金错,将已绑住塞了嘴的霍择云和柳醉微带了上来。
霍择云衣衫不整,浑身唯有大红喜袍,双腿暴露于空气之下,喜袍正中央还湿了一块。
而柳醉微也差不多,身上一袭烟色长裙凌乱,也似没穿衬裤。
二人面上尚有未曾褪去的潮红。
堂中之人皆为妇人,见状还有何不懂,这二人方才分明厮混在一处!
李氏瞳孔猛得一缩,只觉头脑轰隆一声,下意识为霍择云辩驳道:“你弟弟今日同妾室私混是荒唐了些,可是你也不能将他绑过来!你安的什么心?”
霍听风面上笑着,可言辞却啪啪打着李氏面颊。
“方才不是还说,厮混之事子虚乌有?”
“说来可笑,这厮混之处竟是他同弟妹的婚房。”
“本督醉酒,下了席间便想去花园透透气,却见弟媳神色匆匆,从新房处往寿安堂跑,一时好奇便前去查看,不想竟见那门上落锁,屋内二人正在悍战。”
“本督想着,想着弟媳应是来寿安堂求助,反正祖母也要去新房提人,莫不如本督做一次好人,干脆帮着陆学士府的人,将奸夫淫妇提来,也省了祖母的事。”
“只是没想,咱们侯府竟是这般欺压弱势之辈,竟颠倒是非,将错处全怪罪在了弟妹身上。”
霍听风笑意不达眼底,言语间气的李氏牙根发痒。
他居然是和陆学士府的下人一起擒拿的她儿子!
那岂不是陆学士府过几日便会知道此事!
她其实并没想过今天和离
李氏脑子一片空白,证据已摆在眼前,再巧舌如簧也是没用。
“啪!!”
李氏一个巴掌抽的霍择云翻过身子,勃然大怒:“混账羔子,枉我如此相信你还以为是你的新婚妻子不懂事!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学士府,对得起阿月吗!”
霍择云白皙的面颊顷刻红肿一片,到了此刻,他脑子仍是一片僵硬。
他给霍听风下了那么烈性的药,他如今难道不应该还没结束吗?
还有陆执月,二人怎么可能反过来捉自己的奸!
定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
口中布条被金错拽下,霍择云得以大口喘息。
他目光怨怼:“我同醉微在新房厮混不假,可这二人怎可能同在一处,新婚之夜她不在房间,定是去同大哥私通了!”
那药是他的随身侍从去下的,绝对不会出错!
几句话再次于寿安堂引起轩然大波。
陆执月面上血色迅速褪去:“你胡说!”
“那为何你头钗凌乱,同我大哥一起出现在寿安堂中。”
霍择云像是吃准了陆执月为人老实,一字一句满是讥讽:“新婚之夜不在婚房之中,反而跑出去同大都督厮混,还回过头来反咬自家夫君一口,这就是你们陆学士府的教养?”
陆执月死死咬住嘴唇内侧,真是好无耻的一副嘴脸!
分明是他被捉奸在床,竟倒打一耙!
陆执月声音发颤:“二爷,请拿出我同大都督厮混的证据。”
霍择云正想坐实了二人关系,便能两相抵消,届时他为男子,不过落个风流名声。
可陆执月身为人妇却还十分不检点,他和柳醉唯有的是方法收拾她。
没想到传闻之中胆小怯懦的陆二姑娘,竟一句话将他问得哑口无言。
陆执月指尖发凉,因紧张而头脑嗡嗡作响,声音颤得都带了哭腔:“二爷含血喷人,只说我同大都督厮混,可二爷的证据在何处。”
“反观二爷您,同妾室直接被从我的新床上拉起来。”
“你我相比,究竟是谁不知廉耻。”
她眼底雾气渐盛,只觉委屈的喉头酸胀无比。
“是啊,究竟是谁不知廉耻呢。”
霍听风声音从容,唇角还噙着漫不经心:“被人捉奸在床,倒是诬陷起了自己大哥与媳妇儿,啧。”
他抬眸,透出一股子慵懒:“李姨娘这孩子教导得是真不错,京城众人若知此事,想来也会夸奖李姨娘的。”
李氏面上青白交替。
她分明为安泊侯续弦正室,可霍听风从小便一口一个李姨娘,一点不曾尊重自己这个继母。
如今又帮着侯府外人。
她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奸不奸情,只要侯府不痛快,霍听风便高兴!
霍听风视线落在女子身上。
她虽害怕,可依旧挺直了脊背,羸弱的身影十分单薄。
李氏咬牙,知霍听风当真能做出,宣扬安泊侯府丑事之事。
她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眼泪乍现:“阿月,月儿,都是婆母不好,婆母不知这个混账羔子当真会如此对你,今日之事是侯府对不住你,今日如何处置这两个混账,婆母都听你的。”
她又道:“哪怕你想杀了柳醉微,婆母也让人去准备白绫。”
儿子喜欢这个妓女不假,可只要不让这件事传出去,一个妓女的命又算什么。
“不可以伤害醉微!”霍择云瞬间变了脸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谁敢伤害醉微,就是和我过不去!”
“你给我住口!”李氏作势要打,可那巴掌却没有真落下去。
他以为自己当真舍得伤了二人的母子情分吗!
还不是为了给这个糊涂东西擦屁股!
陆执月立在众人中央,面上泪痕冲掉妆容,那瓷白的肌肤上尽是委屈出来的粉红。
嫁衣同地上霍择云的喜袍对应,格外讽刺。
她面色苍白,眼眶更是红得像兔子:“我要柳醉微的命做什么。”
“既然二爷已有心上人,我也不愿做那恶人横插一脚。”
众人心头瞬间一击。
果真,下一刻便见陆执月跪在地上,冲老夫人叩头:“阿月没福气嫁与安泊侯府,今日既发生此事,自知再无颜面留在侯府,还请老夫人点头,同意让阿月同二公子和离。”
什么!
“万万不可!”
李氏目眦欲裂:“婚礼刚结束,你怎便可和离而去,你让安泊侯府的面子往哪搁!”
老夫人也阴沉了脸色,虽没说话,可李氏就已代表了她的意思。
侯府可以养着一个闲人,可却不能出一个和离妇人。
大祁虽有和离律例,可几百年间也未曾出现一个!
倘若当真发生这种事,她老婆子还有何颜面到底下见老侯爷。
“夫人的意思,是让我继续承受屈辱,于侯府之中生活?”
“自然也不是。”李氏察觉失态,可也不允有人伤她孩儿一分,思索片刻勉强道,“你若不想居于侯府,也并非没有办法,庄子庵堂都可送你去清修,若都不愿,那便也只有休妻一条路了。”
陆执月身形摇晃,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氏:“侯夫人是说,今日犯错的是霍择云,可日后受苦之人应是我?”
“侯府门第,怎可有污点存在。”李氏道,“更何况,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阿月,你就当是养个玩意儿在身边,日后诸事都有婆母替你做主,难道不好?”
正在众人步步紧逼,让陆执月绝望之时,霍听风嗤笑便从身旁传来。
“自家儿子犯了错,却让旁人的女儿替他承担,李姨娘,你可当真不要脸。”
他不等李氏出口,直接落座于椅子上:“委屈了人家陆姑娘还想全身而退,这等腌臜事也唯有侯府能做出。”
陆执月水眸看向霍听风,犹如抓住救命稻草。
霍听风眉间一抬,双腿交叠,斜斜地靠在椅背之上,声音慵懒却让陆执月奉若神祇。
“既然不让人家和离,总需些惩罚,让人家陆姑娘心里快活些才是。”
李氏上前一步:“你……”
“大都督说得不错,我不会去那些地方受苦的。”陆执月攥紧小拳,鼓起胆子打断了李氏,“侯夫人也说尽可让我开口处置二人,既然不准我和离,那便惩罚这二人。”
看李氏似有难言之隐,陆执月黑瞳中迅速闪过一抹幽光,同方才那可怜模样大相径庭。
她本也没想着今日便能从安泊侯府摘出和离。
可是,总要为梦中那个可怜的自己摘出点利息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