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决定放弃南疆圣君的身份,留在沈丹瑶身边时。
师父给我下了一枚情蛊。
这枚情蛊的作用是——
如果沈丹瑶变心,我就会一点点忘记关于她的事,到时师父就会来接我回南疆。
沈丹瑶也曾向我立下毒誓:“我绝不会让你忘记我。”
直到婚后第十年,沈丹瑶生辰那日。
我独自坐在膳厅,看着满目佳肴,突然愣了神。
“今天是什么日子?府内为何张灯结彩?”
……
公主府内一瞬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下人脸色怪异提醒:“驸马,您又忘了?今日是公主的生辰。”
闻言,叶禹乾神色一愣,沈丹瑶的生辰……
他最近的记忆,似乎愈发差了。
前些时候,他只忘了一些给沈丹瑶备衣送酒的小事,今日竟然连她的生辰都忘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门外一道温和歉意声传来——
“禹乾,今日琐事繁忙,在宫里耽误了,害得你一人等我,让你担心了。”
他抬眸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身穿浅粉色衣裙的女人急匆匆地走来,一脸心疼。
这是他的妻子沈丹瑶,亦是大邺朝当朝公主。
她在他身侧落座,看向他时温柔至极,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不同。
可他的心底,却莫名升起一抹陌生感。
见他沉默不语,沈丹瑶将他的手轻轻握住温声安抚:“莫要生气了,我发誓绝无下次,可好?”
叶禹乾回神,轻推开她:“好,先用膳吧。”
分明是沈丹瑶的生辰,可用膳期间,皆是沈丹瑶在细心给叶禹乾夹菜,任谁都看得出她对他的温柔体贴。
她对他的好,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当初,她力排众议,没有选那些王侯将相,而是坚持嫁给他这位不知名的南疆人,让他做她的驸马。
在大邺朝这个地方,女人同时有好几位夫婿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沈丹瑶身为尊贵的公主,却只有他一位夫君。
即便他因受过伤无法和她生育子嗣,她亦从不在乎。
她说过:“我只在乎你一个。”
那些承诺和独一份的深爱分明还存留在脑海。
可此刻却仿若蒙了一层薄纱,让他突然间记不真切了。
用过膳后,沈丹瑶回了书房继续处理公事。
叶禹乾便去厨房准备了些小食,准备送过去,一位宫里来的***却是来了公主府。
***恭敬给叶禹乾递上一枚玉佩。
“驸马,这是今日公主落在御书房的,陛下怕公主掉了此物今夜要与驸马吵架,特令奴才送来公主府。”
那玉佩上赫然印着他的名字,是他和沈丹瑶的定情之物。
叶禹乾收下:“多谢公公。”
***扬了拂尘,满目笑意:“公主今日未时便急着离宫,看来定是赶着回来与驸马共贺生辰。”
未时……
可沈丹瑶分明戌时才回府,这其中相隔足足三个时辰。
叶禹乾收紧了玉佩,面色平静送走了宫里***。
他什么都没说,将玉佩摩挲许久。
入睡之时,叶禹乾将玉佩还给沈丹瑶,只字未提***说她提前离宫的事,沈丹瑶神色间更是看不出丝毫谎言。
叶禹乾也并未多问。
只是翌日,他遣退下人,独自到宫门前,等着她从宫中出来。
到了未时,沈丹瑶的身影果真出了宫门。
叶禹乾却并未上前去,而是跟在她的马车后。
他看见她的马车一路往公主府相反的方向形式,最后停在了丞相府门前。
很快,丞相府之子柳君钰随她一同出了府。
叶禹乾就这么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去逛了书社,又逛了胭脂铺,最后还去看了皮影戏。
他们二人有说有笑,情投意合。
沈丹瑶曾经只对他独有的笑容和温柔。
如今,她也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叶禹乾看了许久,临近黄昏才回了府。
回到房间。
一抹钻心痛楚袭来,叶禹乾的头胀痛欲裂。
这是师父种在他身体里的情蛊,发作了。
他早该意识到的,从自己第一次忘记给沈丹瑶准备早膳,他就该意识到她已经变心了。
变心,从来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叶禹乾坐了很久很久,才从箱底翻找出一枚金哨子。
师父曾经说过,只要他吹响这金哨,就会有人来带他回南疆。
他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吹响它。
如今,是时候了……
可现在,叶禹乾推开了窗,用尽全力吹响了金哨。
尖锐的哨声响彻夜空。
这一刻,他已经决定放弃沈丹瑶,放弃这个他曾真心爱了十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