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照进来,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瞬间清醒了过来。
‘天啊……!’
一觉睡醒,头脑终于从极限中恢复过来。接下来她面对的是暴风雨过
后的残骸。
这已经是第二次亲吻了。
‘疯了……!’
她捂住了嘴。
不仅如此。
还有主动的电话、猥亵的言语、亲吻……
熙珠抓着自己的头发。
‘到底那绑匪在干什么……!’
如今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都指向了无辜的绑匪。
现在冷静地说
从通话变质的那一刻起,威胁实际上就已经失败了。
无论抛出什么弱点,他都只是嗤之以鼻,提出交易,最终完全操控了
要威胁他,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完蛋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她口中溢出。
‘不对,也许现在才真正意识到现实。’
白司言似乎确信自己能够完全掌控所有针对他的诽谤、指责和谣言。
熙珠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坚定,这是她的失策。
以她有限的经验,要打破他那冷静的老练,确实有些困难。
因此,她更需要那个曾经支持她的绑架者的帮助。
然而,最近他却让人感到极度的沉默。
熙珠坐在餐桌前,只是用叉子随意戳着沙拉,这时手机短促地震动了
一下。
“……!”
熙珠像闪电般反应,放下叉子,拿起手机查看。
但出乎意料的,并不是绑架者的消息,而是来自宣传办公室的联络。
“喂?哦,是的,这里是洪熙珠翻译员的号码,对吗?”
熙珠咽下口中的蔬菜,轻轻敲了敲屏幕。
“啊,是的……!其实今天总统有一个特别演讲,还有发言人的简报。
由于是现场直播,原本也需要您的同步翻译,但很遗憾没有安排上。”
听到这话,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不过,接下来还有几次简报安排,您可以提前熟悉一下氛围吗?”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
上班路上,红灯前,白司言把额头靠在方向盘上。
虽然听早间广播新闻是他的固定习惯,但今天却完全无法集中。
他的耐心在一点点消耗。
虽然用这种方式接到威胁电话让他有些意外,但看到她尽全力应对的
反应,他时而笑出声,又感到内心燃烧。
尽管是自己先开始的,但渐渐地,他也感到不快。
每次看到她紧闭的嘴唇
她真的这么想结束这段婚姻吗?
他握紧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暴起。
趁熙珠睡着的时候,他翻遍了她的书架、衣柜、化妆台和包包,试图
找到那个第二部手机,但一无所获。最终,他的目光转向了被子。
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被子。
白皙的脚踝、小腿以及光滑的大腿暴露在眼前……
‘……!’
关于手机的念头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真想狠狠地咬一口那片肌肤。
嘟嘟!嘟嘟!
刺耳的喇叭声让白司言猛然踩下油门。早晨的烦躁感像低烧一样涌上
心头。
广播里突然传来文化新闻。
“为了提高残障观众的可接触性,正在推动无障碍行动。话剧《王子与
贫儿》在国内首次提供了为期两周的韩文字幕,并完成了所有场次的
演出。国立剧团计划在今后的演出中积极制作手语翻译、语音解说和
韩文字幕。他们还将被邀请参加下周举行的已故白长浩纪录片特别放
映会……”
听到意外提到祖父的名字,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收起了刚才还因想到熙珠而露出的表情,立即关掉了广播。
他转动方向盘的动作显得有些粗暴。
“啊!”
刚进宣传办公室,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他皱起眉头,加快了脚
步。
“发生什么事了?” “啊,发言人,是这样的……”
有人抽泣着,话说得断断续续。
他扫视了一下惊慌失措的面孔,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员工们围着的地方,放着一个透明而结实的塑料袋,就像是买热带鱼
时用的那种。
“这个……我们过来时就发现了这个……”
员工捂住嘴巴,似乎要呕吐。
在装满水的塑料袋里,漂浮着数十个被切断的金鱼头。
那白色的眼睛像石膏一样僵硬,参差不齐的断面显得诡异而恐怖。
“还有,发言人的桌子上也……”
一个员工不敢睁眼,继续说道。
白司言面色冷峻,径直走向自己的桌子。这次,塑料袋里漂浮着的是
只剩下身体的金鱼。
“呃……!”
跟随而来的人捂住了嘴巴。
金鱼的肚子被鱼钩缝合,但由于缝得极其糟糕,几乎无法直视。血水
渗出,使得水变得浑浊而泛红。
当所有人都转过脸去,皱着眉头看着这惨状时,只有白司言嘴角勾起
了一丝长长的弧线。
终于把你引出来了。
这是他等待已久的真正威胁者的讯息。
男人恢复了冷静,安抚着员工们。
“处理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各自回去工作吧。”
白司言立即拿起两个塑料袋,走向洗手间。
他先锁上门,然后打开塑料袋,拿起死去的金鱼尸体。触摸这些残缺
的尸体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
“鱼钩啊……”
他凝视着那些钩子,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冷酷。
他熟练地拔出钩子,再次打开金鱼的肚子。
手上滑腻腻的,沾满了血,但他挖出内脏的动作毫不犹豫。他对这种
鱼腥味十分熟悉。
白司言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所有金鱼都被检查了一遍。
终于,他的手停了下来。
在内脏中,他发现了什么。
他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USB。
回到办公室后,男人将USB插入电脑接口。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视频。
他戴上耳机,播放了视频。
“姐姐,好久不见了。”
“……!”
一个活泼而天真的男声传了出来。
一个陌生的脸庞贴近了镜头。
“好久不见了,Call Boy,好久不见。”
“……”
“对了,我的手机你用得还好吗?”
天空蓝得刺眼,像夏天一样明亮。男人笑得灿烂。
卷发稍微遮住了眼睛,但那清晰的五官很容易辨认。顽皮的笑容和语
气,还有闪闪发光的眼神。
“姐姐,继续打电话吧,一直。” “以后你要一直是我的声音。” “你要成为我的信使。” “就像你想听到离婚的消息一样,我也有想听的话。”
画面中的男人像是在荡秋千,脸忽远忽近。
当视频中的他和白司言对视时,白司言脸色苍白。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应该会长成这个样子。
“我也有想听的话。”
夏夜的虫鸣,飞舞的蚊子,湿润的河边,钓鱼小屋……
旧时记忆如急流般涌来。
那拍打水面的声音,拼命挣扎的声音……
还有某人挣扎渐渐停止时的那种可怕的静寂。
所有的感觉像暴雨般袭来。
那是所有事情的结束与开始。
呼吸仿佛被窒息般堵住。
这时,一切似乎都拼凑了起来。
“你……还活着。”
熙珠和“某人”纠缠在一起的真相。
“翻译官,这边!”
在研讨会上见过的员工高举手臂挥舞着。熙珠走近时,员工带着歉意
补充道。
“我来晚了一点,真是抱歉。现在我的脑子有点乱,呼……”
员工抚摸着毛衣上的胸口。
“今天真是发生了让人心情不好的事。”
“……?”
熙珠睁大眼睛,深邃的眼神让员工不由得放下了戒备。
“是这样的……”
她压低了声音。
“今天我们办公室收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
员工想起那件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一颗鱼头,一颗被切下来的金鱼头。”
“……!” 金……鱼?
熙珠脚步一顿,员工则转变了话题。
“我们会在这里等,总统的演讲已经结束了,发言人马上就会下来。”
简报室里挤满了青瓦台的记者们。
他们盯着笔记本电脑,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重新扎头发,眼神都异
常锐利。
就在这时,低声交谈的记者们齐齐转过头来。
“……!”
这是怎么回事?
一排摄像机的红灯瞬间亮起,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这边。
熙珠和助手们靠在外墙上,紧张得汗水直冒。
她回头一看,高大的白司言正站在她身后。
‘啊……’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感叹。
他没有低下那高傲的视线,整了整领带。
“我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吗?”
“……!”
咂舌的声音只有熙珠能听见。
她不由得一颤,肩膀上落下冷冷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