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衍跟在气呼呼的傅槿身后,笑道:“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傅槿本来在专心走路,没想到后面有人说话大吓了一跳,差点跳进旁边的花丛中,傅槿有些气恼:“公子看我像过得好的样子吗?”
季云衍笑意更深,这句责问,他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火气过后,傅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季云衍刚刚才帮了他,没理由对他发火才是,傅槿微微屈膝:“刚才多谢季公子相助,是我失态了。”
季云衍摆手道:“无碍,只是当年那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如今也被人逼得撩起利牙来。”
傅槿摊手:“生活所迫。”随后抓住重点,‘当年’,傅槿端详着季云衍。
季云衍大笑两声:“好一个生活所迫,听晏深兄说他舍妹机敏聪慧,今天一见,傅小姐确实让季某刮目相看。”
傅槿嘴角微抽,来不及惊讶他与傅晏深认识,倒是想起来了他来,那年花灯节,傅妙看中了一盏金鱼灯,可俩人对对对子实在不甚熟路,于是,季云衍从天而降,气定神闲的赢下了金鱼灯转赠给傅妙。
“原来你是那个金鱼公子,”傅槿惊讶道,那时候赢下金鱼灯片刻就下起来倾盆大雨,她和傅妙都没来得及对他道谢。
季云衍眼底闪过一丝喜悦:“你还记得我?”
傅槿点点头:“自然记得,那年大雨来的急,我与妙妙都未曾谢过你呢?”
季云衍摆了摆手:“不过是卖弄了几下文采,若说谢的话……”
季云衍从袖口抽出一篇策论:“本来数日前就要交于晏深兄的,一时不得空,劳烦傅小姐转交一下。”季云衍双手捧上。
“好,”傅槿接过策论,眉眼弯弯道:“一定送到。”
然后对季云衍行了个礼,就朝原路返回。
季云衍看着傅槿离开的背影,嘴角上扬,直到背影不见,他才恋恋不舍离开。
当时躲在树后偷眼去看女孩,意外发现她就是那年偶遇之人,他的心砰的一下像烟花炸开,听着她的严辞,她的生气,她的冷漠,季云衍都想慢慢靠近,听到她拒绝叶旭文,季云衍开心的一口气能写下三篇策论。
自从俩年前,与傅槿匆匆一别之后,她的音容相貌,一颦一笑,总是会出现在季云衍的脑海里。
父亲总催他定亲,他总用还未考取功名的借口阻止他议亲,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早已住满了一个人。
而现在,那个人活生生又出现在他面前,他觉得,他不能在错过。
傅槿再次回到大厅寻了个角落坐下,没多会就开席了,虽然还是有许多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好歹被满桌的美食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她坐的这一桌,正说着京城的闲话,主要在议论着一位刚回京的崔姓侯爷,傅槿偷眼看她们的神色,只见一个俩个半羞半喜满脸绯红。
听她们讨论的内容,基本上在说这崔侯爷如何如何帅气英俊,最重要的,崔侯爷的姨母,是当今圣上偏宠的舒贵妃。
且崔侯爷上无长辈,自立成侯府,家中人口简单,谁要是嫁给他直接当侯府主母,风光无限,简直是满京城贵女做梦都想嫁的人。
一个粉色衣裙的贵女神情满是骄傲的笑说道:“我曾见过崔侯爷。”
话一出口,满桌好奇的目光看向她,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见过他的背影。”
在接收着一个个白眼中,粉衣姑娘不屈道:“真的,崔侯爷连背影与常人都是不一样的,是那么的挺拔潇洒,伟岸宽厚。”
傅槿很想问:侯爷辈的人,是图他年纪大么?
一个绿衣小姐似乎又想到什么,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你们可悠着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郡主盯着崔侯爷呢,听说这几天,郡主的马车日日从侯府门前过,就想着能见崔侯爷一面。”
一面色清冷的女子鄙夷道:“凭她也配,从小爱往男人堆里面扎,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不然崔侯爷之前怎么会和她退亲。”
众人一脸恍然,不过这个郡主平时跋扈惯了,她们素不喜她的所作所为。
上个话题讨论完毕,下个话题,绿衣小姐眼神不断往傅槿身上瞟。
“那个,叶二公子对你可真上心哈。”
“哈,”傅槿苦笑,然后尴尬的喝了一杯水,没事吧,背着她讨论就算了,哪有当面这么问的,真想塞几颗溜溜梅放她嘴里让她闭嘴。
旁边的人用手肘推了推绿衣小姐,绿衣小姐似是不知道似的,笑道:“别藏着掖着了,我们都知道了。”
傅槿脸上倏地沉下来,面无表情道:“人云亦云罢了,我与叶二公子并无纠葛,难道认识一个男性就要和他产生什么联系吗?”
“小气,”绿衣小姐嘟囔道。
傅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假笑。
因为都傅槿的冷言冷语,这一桌的氛围降到冰点,傅槿反而觉得没人叽叽喳喳的更清净了。
傅槿偶尔抬眼,便能看见傅婳坐在不远处,嘴角挂起适当的笑意,娇美优雅,不时的与左右贵女交谈,其乐融融的画面,和谐又养眼。
傅槿忍不住想,叶旭文是对傅婳求爱不成,拿她刺激她,还是因为别的呢?
宴会渐渐接近尾声,傅婳似乎与各贵女有说不尽的话,因为要等傅婳一起去找谢氏,傅槿只能陪她干等着。
等与谢氏汇合,她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一句话没说,迈着步子往大门口走去。
门口处,傅晏明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傅槿,傅槿眉头紧锁,透着几分烦扰。
傅盛康走到谢氏身边软语安慰了几句,俩人上了马车。
傅晏深把傅槿扯到一旁,告诉她叶旭文在席间喝多了耍酒疯,指名道姓的说心仪她,她为何不能给个机会。
傅槿呆呆爬上马车,难怪谢氏脸色会这样难看,白白成为话题人物,说不定一些夫人还打趣谢氏好事将近了。
叶旭文是男子,此事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说不定还被众人认为他是个痴情郎,可对女子来说,难免落得一个招蜂引蝶的名头。
她简直想把叶旭文戳三个窟窿六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