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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不断发来的催款信息。

妈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她听见那边首先是几声男女混杂的嬉闹声。

然后才是熟悉的:“你好”

从前他们打电话,她一定会甜甜地叫一声沈确。

但她现在只能客套地回,“沈确,是我。”

声音缓慢,僵硬。

“你能借我一些钱吗?”

电话那头又传来几声嬉笑,然后是一些布料摩擦声。

“别闹,哈哈哈。”

声音又回到电话里。

“你说什么?”

只是这一句,妈妈好像一瞬间就失去了再次借钱的勇气。

毕竟他们之前闹得那么僵。

两人为了离婚互相谩骂,从小到大,他们没少吵架,只是从没像那次一样吵得激烈。

曾经的沈确对于妈妈来说就像是一道炽热的光。

尽管这束光照不进深处,起码带来了片刻的温暖。

没想到签完离婚协议书,所有的过去就只是过去了。

不得已,妈妈只能投奔远在江南的姥姥。

姥姥是妈妈的生母,妈妈十八岁时,她就和自己老公离婚了。

多年的折磨让她生了很多白发,抗抑郁药吃了一年又一年。

妈妈小时候,姥姥总是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她不出门,也不说话,偶尔看着白色窗帘发呆。

妈妈去见她时,她正试图吞咽白色药丸。

这些药丸堵住了她的嘴。

姥姥看见她就吐了,白色药丸撒了一地。

保姆听进动静飞快地跑进门。

“夫人啊,这些药不能多吃,您要是实在睡不着,我给你温杯牛奶,您喝了或许舒服些。”

她呆愣地看着地上的药丸,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妈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小小的她还不懂什么是抑郁,只知道妈妈生病了。

姥姥似乎感受不到妈妈的存在,只是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

后来,她再也没打开那扇门,她想,她的妈妈像个人偶,太无趣了。

只是有时候走过这扇门,偶尔驻留一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气。

在她成年后的某一天,这扇常年关闭的门终于打开了。

那个白得几乎透明的人是她妈妈,保姆提着她的行李箱。

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

走的时候没有看她一眼。

仿佛她从来不是她生的。

而现在能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好久没见的妈妈。

继母和父亲早在破产后就丢下她去国外了。

妈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绿皮火车票。

她从没有坐过这样的车,车上到处都是行李和垃圾,连挪动也不能。

四个座位里,只有一张够放两只手的小桌子。

好不容易寻到座位,座上的套布油腻腻的。

旁边坐着个肥胖的大叔,一口烟臭味溢满整个空间。

妈妈坐下就红了眼,她白色的裙子已经脏了好几处。

这可是她留下的唯一一条裙子,其他能卖的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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