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景不好，顾盼瑶这话一开口，引起了许多老乡的共鸣，大家互相诉苦的时候，顾盼瑶跟在两名工作人员的身后，推着板车也走进了供销社后面的棚子里。

棚子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目之所及最多的就是大白菜了，顾盼瑶东张西望的时候，刚才帮着推车的男人也是喊来了供销社的主任。

指着满车鱼，迫切的喊道：“主任，您快看，两筐鱼，我刚才看过了，每一条都肥硕的厉害。”

“哦？”袁大海背着双手淡然的走过来，训斥道：“咋咋呼呼的，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育的，我来看看·······卧槽！”

满目大肥鱼，条条三斤朝上，袁大海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昨个轧钢厂的杨厂长特意跑了一趟，上头领导下来视察，就想搞点肉菜，为了这还送了他一瓶台子。

“好····好呀！”难题这就解了，也不知道是老杨命好，还是他袁大海时运加持。

“老乡啊，这鱼？”袁大海背着手，上下打量着眼前腰背稍显弯曲的老乡，裹得严严实实一时也判断不了年纪，看身形应该tຊ是上了岁数的。

毕竟这一个村子的大事，也不可能放心让毛头小子推过来。

“主任，为了捕这些鱼，我们一个村子的劳力整整奋斗了半宿，您高抬贵手，别压价了，村里好些人家早就断粮了，就等着卖鱼的救命钱呢！”顾盼瑶一时拿不住这个胖乎乎主任的脾气，反正卖惨总是没错的。

袁大海没说话，伸手就从竹筐里拿出一条大鱼，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刀子，撬开鱼鳃去看新鲜程度。

鲜红色的鱼鳃，还有这鱼肉还没有冻得硬邦邦的，证实了确实是刚刚打捞上来的，满意的放回大鲤鱼，袁大海一边擦手一边试探的询问。

“老乡，你是哪个村子里的，怎么好像以前没见你来过？”

顾盼瑶没想到这个供销社的主任如此严谨，随口就胡诌道：“主任，我是城外冯庄子村的，我们村子外头有一条河，一个冬天就捕了这一回鱼，保证这鱼肉新鲜没问题，您看这价格，能不能·····”

“城外冯庄子的？”袁大海擦完手也没接话茬，反倒是看着面前过得严实男人，笑眯眯的又问了一句：“冯庄子东头的老陈家里还好吗？”

“老陈？”顾盼瑶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珠子，疑惑不已，蹙着嗓子问道：“我们村东头没有姓陈的，只有姓冯的，主任是不是记错了？”

袁大海哈哈一笑，装作懊恼的说道：“昂，应该是记错了，老乡呀，这大鲤鱼好得很，你这样我们供销社不压价，你上面冻的冰碴子我也不给你刨称了，一斤五毛，你看成不成交？”

顾盼瑶一手按在鱼筐上面，沉思了一会儿，又看了面前的主任好几眼，沉声道：“成，就这个价，主任，我信您，等下次再捉到鱼还往您这送，路远点我们也愿意，到底是城里的大供销社，就是比我们村头的敞亮。”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盼瑶彩虹屁吹起来，这个鱼肉的价格，还算公道，其实平日里也是这个价格，但是那是售卖价，收购价肯定是要低上一些的。

这个胖胖的主任，人还怪好的嘞！

交易成交，顾盼瑶推着板车跟着两名工作人员去一旁称重，***，拿着称重的票，顾盼瑶被好心的小伙子指引着去屋里面，找财务领钱。

一百五十斤大鲤鱼，按照一斤五毛钱，顾盼瑶拿到手里七十五块，相当于张家旺两个月的工资了。

推着空空的板车走出供销社，顾盼瑶一步一个脚印的埋头走了好久，她也不确定刚才应对胖主任的说辞，有没有出错。

万一，冯庄子东头真的住了一户人家就姓陈，她可就露馅了。

一路上顾盼瑶频频回头，等走出去七八个胡同，天边也翻起了鱼肚白，路上行人三两个，顾盼瑶换了一个四通八达的胡同，左顾右盼之后再次进入空间。

换掉身上的衣服，又在空间里抓了一个苹果，奶牛的身子底下挤上一杯牛奶，母鸡的肚子底下，偷出两颗鸡蛋。

这个空间好好，就像····就像乡下的农场，甚至比农场还要好，还要全面，唯一遗憾的是里面不能做饭吃。

还是说，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在里面做饭吃，反正火柴在里面划不着，而且她也没看见锅灶，难道这里的前主人是那种，话本里面食日月精华的仙人？

探头探脑的从空间里走出来，顾盼瑶没急着回家，现在天色还早，离张家旺起床还有一段时间，顾盼瑶朝着就近的河边走去。

冰天雪地的，河边上几乎没有什么人，顾盼瑶从空间里抱住一些干柴，又拿出一个小锅，随手用石头码了一个简单的火灶，把牛奶放到锅里煮沸，之后敲了两个鸡蛋进去。

味道吃起来怪怪的，但是营养是真的高，背着风口吃干净，收好东西，又把石头灶踹翻，顾盼瑶双手插兜往回走。

刚走进院门，正碰上端着夜壶出来的陈方奎，只瞟了一眼，顾盼瑶险些把她营养丰富的早餐吐出来。

我***，人长的黄，尿也是真黄！

“盼瑶妹子， 大清早的出门做什么去了？”陈方奎迷糊着两只眼睛，视线却灼热的在顾盼瑶周身游走，这顾盼瑶黑是黑了点，也瘦了点，但是这身材····嘿，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成功的又被恶心到了的顾盼瑶，浑身鸡皮疙瘩纷纷暴起，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揍人的冲动。

“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撬了你家的房基，管得着吗你！”顾盼瑶呕吐着走了，实在是看不得这么恶心的玩意在她的眼前晃悠。

而且

请问，你有礼貌吗？

跟人说话，不该先把尿壶放下？

你是口渴吗？

走进中院，早起的人家比比皆是，碰见每一个人顾盼瑶都热情的打招呼。

“张大叔，您起这么早啊！”

“王大婶，您家花盆快掉了。”

“呦，金奶奶，今天梳的发髻真好看！”

·····

走到自家门前，都还没开门，顾盼瑶就知道，张家旺还没起床，她转眼又对上院里各家勤快的男人们，劈柴的，挑水的，再不济还有倒夜壶的。

真不知道，王招娣看上这个懒货什么地方了？

“张叔叔，起床了，我听说今天轧钢厂有领导来检查，您是不是应该早些去，挣个印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