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婧有些错愕，可她记得昨天对他们说的是堵住出水口，不是放水。

“你撒谎，我明明……”

“怎么回事？”

裴立深出来看到一堆人堵在门口闹哄哄的，皱眉沉声问着。

祝父又把话对着裴立深说了一遍。

祝母在一旁假模假样抹了把脸，一唱一和着：“裴营长要是不信，去我地里一看就知。”

两人夸张的表演了一番，陶婧根本插不进嘴。

裴立深深邃的目光落在陶婧身上，眼神里有些犹豫和复杂。

陶婧开口解释：“我昨天早上去查看时，是让他们早点关水，不是放水。”

“那陶知青的意思是我们是故意多放水，就是为了陷害你吗？”祝父颠倒黑白得很大声。

“天地良心啊！我们把祝薇养大不容易，一整年的开支都指望这两亩田，本来想把钱给薇薇的，现在可好，就因为陶知青全部打水漂了！”

提到祝薇，裴立深的脸色很明显的沉了下去。

良久，他四下打量了片刻，才对祝父祝母说：“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说完，他回头看了陶婧一眼说道：“如果真的是陶婧判断错误导致的，我不会包庇她的。”

陶婧心上仿佛结了一块冰，一丝温度都没有。

祝父祝母偃旗息鼓满意的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陶婧站在原地，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裴立深，你不相信我？”

裴立深眉头轻蹙，薄唇张了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

“或许，你最近太累了，自己说错了没察觉到。”

陶婧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轻笑了声，眼圈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的声音颤抖自嘲：“所以，你在心里就觉得是我的问题，认定是我陷害他们了。”

可明明曾经最相信她的人，是他裴立深。

陶婧还记得自己刚下乡那会儿，军长让裴立深带着她熟悉一下村子里的环境。

她带来了大学时和导师一起研究的水稻，但那时村里粮食产量不好，试了几年才试出产量最高的那株，担心怕种了新的秧苗会适得其反。

陶婧又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毫无信服力，大家都不肯相信她。

在她束手无策时，裴立深站了出来，率先表态。

“这样，大家今年都试一下陶知青的这株，要是不如往年的收入，我给你们补。”

村民们这才买账。

所以在上辈子的很多年里，陶婧每每想起，依旧还是会对那时站在她身前的裴立深悸动。

直到老去，死去。

可现在，裴立深把她心底最后的这点记忆，亲手打碎了。

陶婧不再争辩什么了，她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了大院。

她要自己去调查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真心瞬息万变，长痛不如短痛，何必在痛苦的泥潭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