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丈母娘哼着苏州评弹渐渐走远。

当第一只尸虫钻进耳道时，我用手术刀割开寿衣内衬，摸到了林素留下的真正遗言——那件她亲手缝制的真丝衬衣里，密密麻麻绣满了用头发编织的求救信号。

手术刀割开衬衣的刹那，发丝编织的经纬度坐标刺进掌心。

北纬31°14，东经121°29——这个坐标正指向顾氏集团去年收购的滨海精神病院。

我突然想起林素总说耳垂发痒，那些母亲强行为她戴上的珍珠耳环，此刻在记忆里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冷光。

棺材顶部的泥土开始塌陷，尸虫沿着我恢复知觉的右臂攀爬。

在腐肉堆里摸索的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链，那是订婚时我送给林素的蒂芙尼钥匙项链。

链条上新鲜的断口处沾着暗蓝色荧光剂，这分明是刑侦用的追踪粉末。

“要开始了。”

张主任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兴奋，“把3号冷冻舱的样本准备好，特别是那个长了鳄鱼鳞片的...”小腿上的生物突然发出尖锐啼哭，这声音让我想起两个月前工地挖出的那具青铜棺。

当时林素母亲坚持要把棺材安置在老宅地下室，现在想来，棺盖上那些缠绕着茉莉花纹的锁链图案，正是慈安生物实验室的logo变形。

氧气罐还剩最后三分钟存量，我借着手机残存电量照向脚踝。

那个长着人脸的怪物正用六只琥珀色眼睛盯着我，它嘴角残留的紫色液体，和我那瓶威士忌里的毒剂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它脖颈处挂着的银质长命锁，刻着林素幼时的乳名“绾绾”。

地面突然传来激烈争吵声，我听见林素母亲在尖叫：“那个贱人居然在珍珠里藏了摄像头！”

紧接着是肉体倒地的闷响，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棺材缝隙滴落在我脸上。

咸腥味中混着茉莉香，这是林素血液特有的味道，她患有罕见的麝香型血小板减少症。

尸群腐烂的恶臭突然被海风撕开裂缝，头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我用手术刀挑开怪物的长命锁，内侧微型芯片的蓝光映出最后一行字：慈安生物第13代克隆体，母本来源——林素，2003年6月17日。

芯片蓝光熄灭的瞬间，棺材板发出龟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