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任他那样死去,这样,整个凤族都如愿所偿,皆大欢喜。御风别开了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御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祝宛月,掩在被子下的双手用力攥紧了颤抖。
“你再说一次?”
祝宛月眼神闪躲,再问不出第二次:“我……我随口一问,既不是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御风与她是三百年的夫妻,她心里所想,他会不知道吗?
“你不是随口一问,你是认定了我要置浮玉于死地。恐怕不止你,父王、母后、还有宁儿,都这么认为的吧?”
祝宛月语噎一瞬:“不是的阿风,我们也只是关心你。”
御风眼眶红起,险些就要讥讽地笑出声。
昏迷前,他听到父王的话。
醒来后,又面对妻子的怀疑。
在他们眼里,若是他没有能给浮玉换命的用处,他们恐怕那日都不会救他。
就放任他那样死去,这样,整个凤族都如愿所偿,皆大欢喜。
御风别开了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祝宛月愣了下:“阿风……”
“出去!”
祝宛月皱起眉,似乎很是不满,但终究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待房门一关,御风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即便已经失去大半记忆,但那些残余的记忆还是会让他无法控制地感到心痛,感到委屈,感到无力的愤怒。
他用力擦去,这是他最后一次因为他们难过。
只剩两日了。
御风额间的金印又烫了一次。
父王、母后、祝宛月、宁儿……很快我就会如你们所愿,彻底消失!
翌日,凤族族人将宫内宫外装饰得更加喜气洋洋。
御风虽已不在意,却还是被那满目的大红色刺得眼睛发痛。
他的伤口已经好至七八,惦念着白泽,他转身离开凤族,去了君吾山。
白泽果然躲在君吾山。
一看见他,它就呜咽地往后躲,身上的血干涸了都还没清理。
御风叹了口气:“白泽,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伤我的,你过来,我能看到你的记忆。”
白泽这才趴在地上匍匐地走近。
御风将手掌放至它头上,昨日发生的一切就在他面前展开——
白泽原本在他的院子里歇息,忽然听到脚步声,睁开眼,便见浮玉走了过来。
他微微一笑,朝白泽施展了魅惑术。
昨日被操控了的白泽看着像是要袭击浮玉,但实则就是要伤害御风。
“果然是他。”
御风收回手,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多意外。
至于理由也十分简单,浮玉根本不需要换命,所以他必须想办法阻止这场换命仪式。
御风扯了扯嘴角,抬手帮白泽把身上的血清理干净。
“明日我便要去绝境山了,你如今担着罪名,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不如……你同我一起去绝境山,好吗?”
白泽用尾巴无声地圈住了他的手臂。
御风从未想到,最后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的,会是一只萍水相逢的神兽。
待了半日,御风离开君吾山,却没有回凤族。
而是去了月老殿。
月老殿的姻缘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
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与祝宛月的那一条,握在手里,沉默地看着。
月老走来与他打招呼:“小御风,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等等,你要做什么!”
御风手起剑落,毫不犹豫地利落切断了自己与祝宛月的姻缘线。
此线一断,三生石上刻着的两人名字,瞬间就像堙灭了般化作星星点点散去。
姻缘线连接夫妻两人,一旦断开,两方都能感知到。
所以不消片刻,祝宛月就出现在了月老殿。
看着断在御风手里已经变成两截,并且开始变灰变暗的红线。
祝宛月的心口被剧烈的恐慌占满,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御风,你做了什么?”
祝宛月慌忙地走过来,拿起那两截红线就往一块系:“你怎么能断了我们的姻缘线?”
御风淡淡反问:“上次不是说好了?你和浮玉成亲,我们先断了姻缘。”
祝宛月红了眼:“那都是假的,是作戏,我们根本就不用这样做!”
可不论她怎么用力,红线最后都会散开,那个结永远变不成一条线。
不远处的月老叹了口气:“别系了,我那红线是随便就能系上的吗?”
祝宛月动作一顿,眼眶有些红了:“那怎么办?”
月老抚了抚长长的胡须:“只能重结姻缘。”
祝宛月立刻抓住了御风的手:“御风,我们重结姻缘,现在就重结!”
御风平静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一条红线。
见他不说话,祝宛月更加不安。
她把御风带回凤族,却在院子里见到祝乐宁正在哄浮玉开心。
她眉宇一拧,将祝乐宁叫了过来:“宁儿,你父亲受伤,你可有在榻前尽一点孝道?!”
祝乐宁怔了怔,连御风的眼睛都不敢看,别开头很小声道:“父亲凶,浮玉叔父温柔……我喜欢和浮玉叔父在一起。”
祝宛月眉心更紧:“你——”
浮玉这时温柔开了口:“宛月姐姐,宁儿还小,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体弱可能无法有孩子,所以就将哥哥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亲近了些。你怪我吧。”
看着浮玉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祝宛月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再说。
而御风轻轻一笑:“既然她喜欢浮玉,就让她多和浮玉待着吧。”
反正等到明日,祝乐宁也能真正认浮玉当父亲了。
至于凤凰涅槃,这场美梦他们注定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