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顾家老宅的路上,顾棠生许久都没说话,久到我差点忘了后座还有这么一个人。
其实我知道老宅在哪,我们曾在爬满爬山虎的铁门前,吻得难分难舍。
他捧着我的脸,“小枳,你能感觉到我有多喜欢你吗?”
明明是演戏,他的眼中为什么盛满了星光?
这些年没在演艺界看到他冉冉升起,应该是全国观众的遗憾才对。
后座传来一声轻笑,“林枳,你就这么贱?
“好歹是top985出来的,你问问你同学,月薪两万以下的好不好意思说出来。你卖自己才卖了8000?”
我没说话。
说什么呢?
说拜他所赐,知道我未婚先孕后,我爸爸出去喝酒,横穿马路时出车祸死了。
妈妈受不了刺激发了疯。
我没能去学校报到,失去了入学资格?
他知道了会很开心吧,毕竟他那样恨我全家。
我不想让他开心。
顾棠生等不到我的回应,一脚踢在座位上,“你他妈说话!”
怕出危险,我把车停在路边。
“顾棠生,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我轻轻关门,还是吵醒了东东。
抬眼就看见他拿着水果刀警惕地站在卧室门边。
我心中一阵酸楚。
在我承欢在别的男人身下时、在我去医院照顾妈妈时,东东就这样在家担惊受怕。
“妈妈!”
东东的脸上挂着笑容,冲上来抱紧了我。
我一直觉得,东东象征着我一生的苦难。
如果爸爸没出事,爸妈一定会带着我去医院打胎。
可是爸爸死了。
爸爸和妈妈都父母早逝,没有兄弟。
要不是爸爸的学生来了,葬礼定是冷冷清清的。
丧事过后,妈妈成天闹着要自杀。
刚开始还清醒,会往死里打我,说我不知廉耻,害死了爸爸。
后来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还冲出家门打伤了邻居。
我们赔了一大笔医药费,我用家中剩余的积蓄将妈妈送进了精神病院。
在医院,妈妈被查出肾衰竭。
偶尔清醒的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不想拖累我,于是去跳楼。
摔了个半身不遂。
没有人带我去打胎。
如果有人能看到我的故事,到这里一定会嗤笑。
“十八岁,成年人了,自己不会去吗?”
现在的我也想取笑那时候的自己。
是的,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