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一侧,孤零零的时初入镜,旁观全程。
也碾碎了沈宴礼最后一点侥幸。
她亲眼所见,他还能怎么去圆谎。
他以为他可以隐瞒的天衣无缝,他对向薇薇从来没走过心,他当初会选她,也是因为她像时初。
这些日子以来,被他忽视掉的种种不对劲,清晰地浮现脑海。
他和向薇薇的事情,时初是回沈家吃饭那天发现的,还是比这个时间更早一些?
她知道后的这些天,又该有多难熬。
明明他那么爱她,发过誓一辈子都不会让她难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他的眼眶发红,眼前逐渐模糊。
他和时初的第一个孩子,七个月胎停引产。
他清楚,那是因为沈母送的安胎药。
那些药时初本来不想喝,是他为了能让沈母对她改观,哄着她喝下的。
孩子没了,时初痛不欲生。
他却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他怕极了时初会怪他。
此后四年,时初做了六次试管。
每次失败,都会让他更愧疚和压抑。
家里终日弥漫着的药味,也让他越发喘不过气。
在沈母日复一日的劝说中,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生出了一个卑劣的念头。
生个孩子就好了。
所以,当沈母将向薇薇带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接受了。
他在向薇薇身上,感受到了时初年轻时的鲜活和生动,让他短暂摆脱了负罪感,他食髓知味。
他甚至打算等时初做试管再失败一次,就跟她提领养孩子的事情。
将他和向薇薇的孩子带回来,弥补缺憾。
他却忘记了,没发现不是没发生。
而时初能在十三岁咬牙带大她弟弟,就注定她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纸包不住火,时初离开他,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沈宴礼的恐慌难以抑制。
不会的,至少念在孩子的份上,时初会原谅他的。
“沈宴礼,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沈母的声音骤然拔高,“你让时初配合你拍个视频,再以公司的名义发声明,这段时间我让薇薇待在家里不露面,等风头过去。”
“她凭什么配合?”
沈母愣了下,“是她生不出孩子,她......”
“我们生不出孩子,不是因为您吗?”
沈宴礼一句话,噎得沈母哑口无言。
“让向薇薇把孩子打了。”
“你疯了......”
“时初怀孕了。”
好一会儿,沈母才开口。
“薇薇的孩子都快生了,不能打,我们沈家又不是不能多养一个孩子。再说,时初上次孩子保不住也不一定都是我的错。”
“她这次怀孕了却瞒着不说,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说够了没有,她......”
沈宴礼的声音戛然而止,后背冒出冷汗,想起了时初说过的话:
“医生建议我换新药试试,说不定能提高下次试管的成功率。”
她那时候换的,到底是什么药?
沈宴礼冲到客厅,他记得那袋药一直放在茶几上。
可之前他懒得看,现在想看,却找不到了。
沈宴礼又去找手机里时初的门诊记录。
“流产”两个字刺进眼里,沈宴礼从头凉到了脚。
时初流掉了孩子。
也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