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气,不曾与他再好好说上几句话。
我摇头,伸手抚上他的发,哽咽道:“阿姊不生气。”
“阿姊只是心疼你。”
阿弟是我捡来的孩子,跟我的姓,取名叫云生。
时年天下荒馑,百姓困弊。
眼见得日子过不下去了,舅母含泪卖了大丫。
日子才好过一点,又是一场大雪。
舅舅膝下只两个女儿,二丫才四岁,丁点儿大的小娃,只会扯着我的衣袖黏黏糊糊喊阿姊。
舅母再将牙子领回家时,给二丫换了新衣,一遍遍地摸她的额发、脸蛋,抖着唇却没说什么。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
等到舅母去迎人,我让二丫躲到柜子里,不许她出声,给自己洗了脸,走了出去。
舅母见出来的是我,脸色都变了,人牙子面色却好看了些。
或许我这一生的运气都用来遇见魏临了,兜兜转转,我进了安王府成了厨房打杂的烧火丫头。
也是那一年,我在王府西南角的狗洞,捡到了云生。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狗洞太小,下人们懒得费力修补,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云生便卡在那狗洞里,睁着一双黑得有些凶狠的眼睛看我。
白茫茫的雪里,他像个脏兮兮的小狗,却成了这天地里最显目的存在。
半晌,他开口,声音干涩嘶哑:“你别喊人来打我,我会爬出去的。”
我看着他费劲地扭动身体,硬生生从那窄小的狗洞里退了出去。
最后一刻,我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
那是我的午饭,一头还被我咬了个牙印。
但好在他不曾嫌弃,因为片刻过后,墙那边传来一声小小的:“谢谢。”
之后我又抱着馒头去过狗洞几次,却未曾再碰上面。
再见到他时,已过了冬日。
我被那里“啪啪”的声音吸引,一探头,瞧见里面一捧野花和一条还在用尾巴扇地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