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清清费力的扭着脖子,张着黑不隆咚的眼眶说:“姑姑别哭,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姑姑,清清知足了,是我蠢,我当时要是听姑姑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哭了好些时候,黄品洁搂着孤清清,嘶哑着喉咙恨声问道:“你就算是废了,也是族长的孩子,她怎么忍心把你打发到这儿来!”
孤清清闻言扯了一个个大大的笑:“姑姑有所不知,自你将我从祖狐殿里捞出来,族内知我天赋已失,前途无望后,便将我清心居的扈从都撤了。
我便独自住在清心居里研习蛊术,也乐的清静。
二姐被族里终生监禁,本来也就这样了。
但是四十年前,北塞冰狐族竟又许以厚礼要迎回小君回去,我那娘同意了,我小君便大归了。
连小君也走了,主君又恨我入骨,他觉得如果不是我,二姐便不会心生岔念被巫族占了身子。
便时时克扣我的用度,我本来就伤了根基,吃不饱也穿不暖,好在那会偷看过你修蛊术,这才靠着以毒养毒的法子存活着呢。
三年前,荒海城的四尾红澜死了,合适的狐狸都不愿意来,主君便向族长举荐我,说我蛊毒之术已有小成,蛊狐傀儡已至四尾,可以来荒海城修养。”
“姑姑,能脱离主君的掌控,我求之不得,便同意了。”
黄品洁怜爱的抚着孤清清的头,哀伤的问道:“那院子里的蛊狐冯清是怎么回事?”
孤清清情绪有些崩溃,继续说道:“当日除了姑姑你被发配去了鸡鸣山,其他贴身伺候我的,都被打死了,冯清是我偷偷捡了些回来,拼出来的。”
“那你的眼睛?”
“冯清的眼睛就是我的,姑姑我厉害吧!”眼瞎毛杂的孤清清窝在黄品洁的怀里,娇声娇气的话,令黄品洁觉得她仿佛依旧是当年那只火白匀称、油光水滑的小狐狸。
黄品洁难过极了,她干干净净,软软糯糯的小狐狸崽子,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姑姑,你带来的那只笼子,还有那只鸡是?”
黄品洁心里交加不定,一方面心疼自己从小带大的小狐,一方面却又怕孤清清疯了。
见她问了,便说:“这是我在鸡鸣山养的鸡。”
孤清清闻言便笑了:“我那会在清心院里出不来,他们过来笑话我时,说姑姑您在鸡鸣山养鸡,这竟是真的。”
“姑姑快叫他们出来吧,见面礼我还是给的起的。”
黄品洁没法,便打开笼子把姬二一家放了出来,严肃的道:“这是我与你们说过的三小姐清清,还不拜见小姐。”
姬二一家立刻拜下,以头点地。
孤清清来不及阻止,便道:“我是姑姑带大的,你们也是姑姑带大的,说来都是一样的,但我年长于你们,这见面礼你们是要收的。”
说罢便费力的用头从垫子下叼了四样东西来,黄品洁看了更是伤心,这些竟是孤清清小时候的爱物,可见这些年她过的真是不好。
这些年,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打入了泥潭便落入了沼泽,再也上不来了。
孤清清给黄品洁一行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虽然菜肴丰盛,吃的却没滋没味。
晚上孤清清抱着黄品洁,久久不能入眠,二狐相互诉说这几十年的悲惨遭遇。
孤清清的腿自接好后便不良于行,后来为了生存,她又用没好的身体养蛊,割了不少肉,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