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衍的面色，一刹那地变成灰色了。
他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跟上来的秘书下意识停下脚步，这一刻的程司衍，像是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她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
程司衍扶上门，伸手一推，门便开了。
他眼眸含着冰，就像是伤到最深处的反应机制，用冰冷保护着自己的脆弱。
室内的人惊讶望向他。
似是没想到程司衍会出现，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停顿一瞬。
秘书走上前打破了局面：“不好意思总裁，我没拦住程老师。”
顾临川率先反应过来，起身笑道：“看来程老师有事找妍希，那我就先走了。”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他极轻的语调飘进程司衍的耳畔：“10亿不好凑吧。”
程司衍冷冷撇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他转身看向沈妍希。
视线相撞，两人都没有开口。
良久，沈妍希语调冷漠地开口：“你是为了10亿来的？”
程司衍身子一顿，紧了紧手没有说话。
沈妍希眼中了然，看来是来服软的。
她缓和了下声线，语调不紧不慢：“你经纪人发的微博给临川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把她开除掉，你再跟临川道个歉，这个事就过去了。”
程司衍蓦然抬头，微红的眼满是不可置信。
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悲哀在他的血管里翻滚。
半响，他从喉间挤出一句极致沙哑的话：“你觉得我要怎么给顾临川道歉呢？我做错了什么要跟他道歉？”
沈妍希拧眉正要回答。
程司衍不给她机会，继续问：“要是我不让这个事过去，你就真的要找我要这10亿是吗？”
沈妍希骤然冷了脸。
她有些恼了：“看来你是要一直闹下去了？你以为闹到最后，我就会妥协是吗？”3
沈妍希一脸讥讽，凉薄的话语不断从唇间泄出。
“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你以为你是谁？”
他是谁？
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她曾经许诺一切的永远。
可如今，沈妍希却在讥讽他是谁？
程司衍心头剧痛。
他的唇不断张合着，却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声，都伴随着心脏无法言说的剧痛。
疼痛让他身形不稳。
程司衍无力地扶着座椅，双眼沁着泪光，一字一句问着：“沈妍希，你指着心告诉我，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沈妍希的红唇抿地紧紧的，这一刻，她才感觉有什么脱离了控制。
“别胡说八道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从自己的办公室离开了。
被留下的程司衍跌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力气再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的响了。
程司衍怔怔拿起，目光骤然凝住。
一个陌生的微信好友发来了一个视频。
莫名的，直觉告诉程司衍，这是顾临川发来的。
程司衍咬紧了唇，最终，他抖着手打开了视频。
视频开始，是沈妍希从公司走出。
一个女孩突的冲到沈妍希面前喊道：“沈妍希，我是你和顾临川的cp粉，你们是真的对不对？”
画面中的沈妍希轻笑一下，她看了一眼点灯牌，笑着夸奖：“灯牌做得很好看。”
镜头移向灯牌，上面用灯围成了一个爱心，沈妍希和顾临川的名字赫然在爱心正中央。
然后，沈妍希拿起笔，在灯牌上面签下了名字。
视频最后，是女孩的尖叫声：“我嗑的cp是真的！”
播放完毕。
最后的画面停在沈妍希和顾临川的名字上。
心脏处宛如被尖锐的一柄刀翻搅，程司衍疼得快要喘不上来气，唇被咬破，血腥味弥漫在口腔。
眼泪顺着程司衍脸颊落下，他笑着呢喃：“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条视频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心也随着稻草压垮下来，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程司衍心如死灰。
沈妍希的誓言还回荡在耳边：程司衍，我会永远爱你，一辈子都不分开。
但事实上，永远这个字，十一画就写完了。
……
沈妍希坐在酒吧内，烦闷不已。
越喝，心中越乱。
她不明白，不过是开除一个经纪人罢了，程司衍居然要和她闹到如此地步。
纠结许久，沈妍希叫来助理，吩咐道：“撤回和程司衍解约的那条微博。”
这时，沈妍希微博提示音响了。
是程司衍发微博的特殊音。
她下意识点进去，只看到前几句，便僵在当场。
@沈妍希
当我问你这三个问题时，我不是想要一个答案。
而是想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放弃你。
——沈妍希，把我们定情的剧本给顾临川时，你犹豫过吗？
——沈妍希，在我住院时跑去和顾临川约会，你那时快乐吗？
——沈妍希，在cp灯牌上的签名的那一秒里，你又是否还记得你丈夫的名字叫程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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