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欣妍僵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雪下了她一身,心口和四肢百骸都被冻的发寒...
秋意渐浓,庭院中的露草上挂着露珠。
温欣妍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她又仔细核对了一遍,贰仟零贰拾叁年壹月壹拾肆日。
就是阴历二零二二壬寅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温欣妍身体狠狠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上。
她猩红着眼,强撑着想要起身。
可跪了一晚上,膝盖以下已经毫无知觉。
温欣妍用手支撑着膝盖,咬着牙站起身,跌得撞撞的要拦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温家。
可到了门口,还是被黑袍弟子拦住。
“温总,知秋师叔已经归观,请你止步。”
温欣妍勉强扶着门才能站直,冷峻的脸上满是惊慌:“什么归观,他人呢?你们弄个牌位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叶知秋已经归观守山,而他在俗世中的身份需要“死亡”,他们才会到温家来走这一遭。
但黑袍弟子满脸漠然,根本不想理会她,也不想告诉她实话。
温欣妍捏着门的指骨发白,只能看着他们开车离去。
只留下一个温欣妍亡夫的牌位。
温欣妍死死的盯着那牌位,扶着门框的指骨发白:“张天师说过他会长命百岁,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似乎是这套说辞说服了自己,她嗤笑一声:“玄机,你为了骗我真的煞费苦心,我不会信的。”
玄机,是叶知秋的同门师兄,也是刚刚接叶知秋排位离开的人。
说着,温欣妍抬手撤下卧室门口的挽联。
“你们怎么敢给知秋办葬礼?!”
她一向沉稳、高冷矜贵,站在那里周身气势不怒自威,从没像今天一样失态过。
温欣妍想了想,即刻开车朝着天清观立于红尘中的外观去了。
刚到门口。
玄机看见温欣妍,就转过身,冷声给守门的弟子下令:“关门吧,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下一秒,温欣妍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今天我要是见不到知秋,明天我就会带人来铲平天清观!”
风雪簌簌,寒风如刀刮来。
泪才刚划出眼角,就会被冻的凝固在长睫上。
她不相信叶知秋会死。
温欣妍红着眼继续威胁:“从观门到后院,我会一点点拆除,直到知秋愿意出来见我为止。”
玄机脚步未停,冷冰冰丢下两个字:“关门。”
守门黑袍弟子对视一眼,走到温欣妍面前伸出手:“请吧。”
温欣妍漆黑的瞳孔中闪过无措:“为什么你们不在乎?”
“为什么我都说要铲掉天清观你们还是不在乎,知秋不可能会不在乎天清观,难道他…”
后面几个字,她始终无法说出口。
怀疑像一双大手,将心撕开一个裂缝。
他不敢相信叶知秋死了。
守门的黑袍弟子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催促:“别扰了知秋师叔的清净。”
温欣妍僵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雪下了她一身,心口和四肢百骸都被冻的发寒。
以往的桩桩件件如潮水般涌上来。
“温欣妍,让你和苏宸的血脉延续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也会死…”
“那你就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
“对不起,这个孩子,我真的无能为力。”
“那是不是要我给那个孩子换命你才满意!?”
…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回忆和寒风如刀,寸寸割开温欣妍的肌肤,一刀刀划开他的心。
他眼眶一红,泪水一滴滴砸在雪地里,将脚下的泥地砸出一个小坑。
守门的黑袍弟子不知道温欣妍在想什么,为什么固执的不肯走。
他无奈叹息一声,再次出声催促:“请离开吧。”
温欣妍的心口被各式各样的情绪冲撞着,她纤细的身影颤了颤,忽然眼前发黑。
接着在守门弟子震惊的目光中,陡然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
恍惚间,温欣妍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背牛顶被大雪封山的那年。
她顶着漫天的风雪,靠着一腔毅力走到天清观前。
天清观观门前,叶知秋一身白色长袍,眉若远山,人面桃花,整个人宛若谪仙,含着笑站在那里等她。
她赶忙从怀中拿住温家的传家宝,往他的手上套:“知秋,我想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