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向不爱运动的妻子，突然迷上了游泳，还请了一个私教。
可奇怪的是，妻子天天游泳，肚子却越来越凸。
我提出去医院检查，她淡定地扔来一支两道红杠的验孕棒。
“游泳池不干净，别人的东西进到我里面怀上了。”
“缘分难得，我要留下这个宝宝。”
“反正你也结扎生不了，正好省了力气直接当爹了。”
我震惊地听妻子说出这番和她发誓丁克时截然不同的言论。
坚决不生孩子的人是她，要求我结扎的人是她，这么多年不让我复通的人也是她。
种种异常，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我反而释然了......
1
“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撒的种，你不打算去做掉，还叫我把他当成亲生的养？！”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原来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妻子许佳妍厌恶地皱了下眉，像是对我不耐烦到了极点：“江铎你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吵吵嚷嚷的？不管是谁的种，总之孩子肯定姓江，还不够吗？”
“我都三十多了，再不生孩子就成高龄产妇了。你怎么这么自私！我的子宫我说了算，你不爱当这个爹就滚！”
我攥紧拳头，深呼吸竭力稳住声线劝许佳妍：“现在孩子还小，打掉你恢复得也快，留这样来路不明的孩子风险太大了！”
“你想要孩子的话，我马上做复通手术，我们做好备孕再怀。”
十年前，我和许佳妍结婚时，她就向我和双方父母声明绝对不会生孩子。
因为她怕疼，我就主动去做了结扎手术，夫妻生活也做足措施，降低她意外怀孕的风险。
这么多年以来，明明许佳妍对着别人家可爱的孩子都羡慕不已，可每次我问她要不要我们生一个时，她都看着我，眼神坚定地拒绝：“不要，我怕疼。”
可现在对着这么一个野种，许佳妍却异常执拗，任由我磨破嘴皮也不为所动。
在我认识许佳妍的三十多年中，只有一个人会让她理智全无。
可是，不应该......
压制住纷乱的思绪，我掏出电话假装拨给律师，沉着脸说道：“既然是在游泳池造成的意外，那泳馆和教练就要承担责任。我马上让律师......”
话音未完，随着啪地一声，我手上一空，手机被许佳妍打落在地。
她脸上闪过不自然的慌张，但随即被她用拔高的音量掩饰：“你发什么神经啊江铎！真是不知好歹，人家泳馆让你不费一点力气当了爸，你还恩将仇报！”
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我的心蓦地一空，不好的预感像蛛丝般缠满心头。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试探，许佳妍就这么慌张。
如我所料，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意外。
许佳妍一脚踩上碎裂的手机，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总之，这孩子我要定了！”
说罢扬长而去，留下办公室残留的剑拔弩张气氛。
许佳妍摔门而去，我揉着太阳穴，叫来她的助理：“许总学游泳的场馆和私教信息，马上发给我。”
助理很快将地址写给我，但也为难地皱眉：“江总，这个地方是新开的高端会员制俱乐部，教练人员信息对外保密，除了许总没有人知道相关信息。”
我不安地捏住了地址，但立刻拿起车钥匙，来到俱乐部，经过几重身份验证后终于进到内部。
泳池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间时，我已经听到泳池传来许佳妍娇俏的撒娇声。
荡漾的水里浮着两具纠缠的身影，许佳妍身上玫红色的泳衣带子被拉开，背对我的一名男子将她嵌入怀里，手掌向下探，扣住凹陷的腰线。
耳鸣声瞬间淹没了所有声响，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两人终于闹累了，男人轻松地将许佳妍托抱到岸上，自己才翻身上来。
眼眶酸涩到刺痛，我依然没有眨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身影，出口的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嘶哑：“哥，好久不见。”
2
江哲是我的堂哥，我们和许佳妍从小在同一个大院长大。
同样都是青梅竹马，许佳妍却从来没将我放在眼里，始终追逐着江哲，心甘情愿暗恋了他十年，又如愿以偿地让他做了自己初恋。
许佳妍是许家的独女，是蒸蒸日上的许家唯一继承人。
知道江哲和她恋爱后，快要到穷途末路的江家大伯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促成了他们订婚。
偏偏在婚礼前一个月，身为运动员的江哲在赛后突然宣布退役，招呼也不打就出了国，彻底失去音讯。
许佳妍彻底疯了，疯到要随便找一个男人结婚，手指一点，正中在角落处父母双亡，被江家轻视的我。
许佳妍一点也不介意，反而笑得开怀：“嫁给江铎多好啊，连公公婆婆都不用问候！”
她对这段婚姻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生孩子。
我闭了闭眼睛，强逼下泛出的泪水。
原来她不是不想生孩子，只是不想给不爱的人生孩子。
由始至终，能让许佳妍打破原则的人，都只有江哲。
我轻飘飘的一句问候，却让许佳妍炸了毛。
她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我破口大骂：“江铎你要不要脸！竟然跟踪我？阴险小人，只会使这些下作手段！”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江哲迅速用毛巾将她裹住，低头轻声劝慰：“妍妍，别动气。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的小人儿可不喜欢你生气哦。”
等她脸色转晴，江哲才抬头，淡定地跟我打招呼。
“小铎，你也知道妍妍怀孕了，现在情绪比较敏感。”
“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她，行么？”
我也不用再问，孩子是谁的了。
心口像压着块烧红的铁，呼吸带着焦糊味，我的喉头都被烫得说不出话来。
江哲将许佳妍往怀里紧了紧，看我时神色坚定隐忍：“小铎，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这都是我的错。”
“我并不想介入你们的婚姻，既然妍妍想留下这个孩子，那我就在暗地里保护好他们母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挥拳冲他打去。
江哲完全不躲，用脸接了我的攻击，一个踉跄侧身摔倒。
许佳妍的尖叫马上引来了场馆的工作人员，经理气势汹汹地让保安将我赶出去。
我甩开钳制，冷笑一声：“好一个所谓的高端俱乐部，纵容教练勾引已婚女客户，你看要不要让市警察局局长亲自来过问，查查有没有其他非法勾当？”
经理闻言顿时一抖，马上冲我鞠躬道歉，转头黑脸骂江哲：“你算什么东西！明天起不用来......”
一道娇小的身影猛冲到我跟前，抬手毫不犹豫地甩了我一个巴掌。
“江铎你**小人！还有脸借着我许家狐假虎威？”
“这么多年你就是嫉妒阿哲，他什么都比你好，你却连一条活路都不给他留！”
“亏得阿哲还一直给你说好话，说你是他唯一的好兄弟！”
脸颊上的**传上了眼睛，逼得我眼角通红，却压制不住满腔的嘲讽：“是啊，他当我好兄弟，所以不给我戴泳帽戴绿帽，还在泳池里上我老婆，让她大着肚子逼我认下野种！”
3
许佳妍瞬间苍白了脸，一句“江铎你！”还没说完，就抱着肚子栽到了地上。
江哲急得双眼通红，大吼着让工作人员叫救护车，一把将她抱起冲出外面。
喧哗顿时平复下来，我失魂落魄地离开泳馆回到家里。
只不过出差一周，家里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许佳妍特地腾空了主卧对面的房间，里面布置成了婴儿房的样子，婴儿用品也散落一地，蓝色粉色的都有，足以看出她对这个新生命的期待和欣喜。
我的心疯狂地向下坠落，空荡得毫无依靠。
这个房间，从我们买下这套房子开始，许佳妍就坚持空置着，我好几次提出要改成工作室都被她拒绝，她只说以后会有用到的一天。
原来，如此。
房门前堆满了被扔出来的资料书籍，全是我暂放在里面的东西。
十年前和许佳妍结婚，我们江家已经江河日下，明面上是联姻，但实际上我就是入赘许家，这么多年一个“吃软饭”的标签紧紧贴在我身上，为了争回一口气，我考下一张张技术证书，也为许氏拿到了数不清的行业荣誉，终于熬成了公司的技术骨干，成为许氏中流砥柱。
可如今，它们就像我对许佳妍掏心掏肺付出的十年一样，像垃圾一样被扔了出来。
走廊里挂着每一年纪念日我们夫妻拍下的婚纱照，在夜色中泛出幽暗的光。
一年的纸婚，五年的木婚，去年的陶器婚......
上个月的纪念日，本该为第十年的锡婚再拍一组纪念照，可是当天许佳妍突然说有事，消失了一整天，后来她再三推脱就没有再提起。
我轻缓却坚定地将墙上的照片一一摘下，扣下两人当中只有我真心幸福的笑脸。
我燃起客厅的壁炉，毫不犹豫地将照片全部扔了进去。
火焰烧得最猛烈的时候，我摘下戴了十年，已经有些磨损的婚戒，抛进焰心。
不要了，通通都不要了。
火光熄灭，温暖过后是更沉重的冰冷。
等天色大亮，我拨出律师电话，让他准备离婚协议。
然后点击发送，将离职通知发到许佳妍邮箱中。
4
正要补个觉，手机却忽然响起。
江哲的父亲，也就是我大伯，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十分焦急：“江铎你疯了吗？老婆都进医院你还睡觉？马上来中心医院！”
推开vip病房的门，发现双方长辈都到齐了，四个老人围着躺着的许佳妍，看向我的眼神全是不满。
大伯猛地站起来，首先向我发难：“你给妍妍发离职通知了？真是不识好歹！我们江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这些年许家帮了我们多少，你就这样报恩？马上给妍妍赔礼道歉！”
我脸上毫无波澜，在心里暗自嘲讽，白眼狼？
这些年我为了给败落的江家输血忍辱负重，当了十年赘婿，受尽冷言冷语，最后就落下白眼狼三个字的评价。
见我无动于衷，许父也来气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现在学会甩脸色了是吧！没有妍妍和我们许家，你怎么可能混得现在这么人模狗样！”
“在外面别人尊敬喊你一声江总，还真当自己是颗菜了？离了许家，你什么都不是！”
这边岳父唱完黑脸，岳母赶紧来唱红脸，她走过来搭上我的手，温声轻劝：“夫妻俩哪有隔夜仇的？小铎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情不要凭一时冲动。”
“既然妍妍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你们的小家就圆满了，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啊。”
我本来压制在心里的冷嘲终于忍不住显露在脸上，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怎么？诸位现在发现我是颗摇钱树了，不舍得我离开许氏了是吗？”
“当年许佳妍要和我结婚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嘴脸啊......”
许佳妍从床上尖叫着暴起，抄起床边的花瓶向我砸来。
“江铎你算什么货色！敢这样跟我爸妈讲话！”
我躲避不及，被尖锐的花瓶刮过头皮，一阵刺痛后，脸上流下暗红的热流。
我垂下眼眸，嘴角勾出一个淡漠的笑，“过去我承你们的情，早就还清了。”
“既然你的真命天子回来了，我就不占着这个位置了。我们离婚吧，许佳妍。”
眼见着许佳妍又要冲过来打我，许母赶紧将她按下，语气冲着我十分不善：“小铎你闹够没有！妍妍现在怀着身孕，身子虚得狠！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我眉头轻挑，讶异地看向许佳妍：“原来你没告诉......”
许佳妍甩开自己母亲，不屑地打断我的话，“我不说，是为了给你留个下台阶！”
“江铎，别以为这地球没了你不会转了。离婚就离婚！”
四个老人闻言大惊，连忙过来劝她，“妍妍你别小孩子气！许氏离不开江铎的啊......”
许佳妍不屑地嗤笑出声，“孩子的爸爸，比这个烂人好一千倍一万倍！你们慌什么，区区一个技术总监而已，孩子爸爸肯定做得更好！”
大伯正要开口说话，房门被推开，江哲迈步进来，紧紧地牵上许佳妍的手，“我和妍妍是真心相爱的，无论有没有名分，孩子我都会负责到底。”
大伯母看见消失十年的儿子，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众人看见江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马上就没有人再出声反对。
我擦掉脸上血迹，面无表情地将离婚协议递出去：“演够了没？我看累了，签字吧。”
许佳妍拿过协议快速扫过条款，神色越发阴沉。
下一秒，协议砸到我脸上，“就凭你，还想分走我一半的身家？”
“没有我当年屈尊降贵，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角落给人当狗呢江铎！”
我冷静地将整理好协议，声线平和，“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许氏。”
“这十年我挣了十倍的市值，要一半不过分。”
“更何况，婚内出轨怀孕，传出去你要付的封口费恐怕远远不止这个数。”
许佳妍喘着粗气，瞪大双眼盯着我。
江哲抚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劝说：“妍妍别气，我们夫妻同心，失去的我都给你加倍挣回来，绝对不会委屈你和宝宝。”
许佳妍眼神一软，缩入江哲怀里，迅速地签完了离婚协议，“没错，最重要是和狼心狗肺的人划清界限，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我冷眼看两人亲密相偎，鲜血淋漓的脸上勾出一抹笑：“那我就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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