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低下头。婆婆见状,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坐在床边,心里堵得慌。老公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别多想,我妈就是这样,她是为我们好。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失望。
2
日子在这样的压抑中继续着,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又惹得婆婆不高兴。
一天,我下班回到家,站在玄关处,手指还停留在指纹锁的感应区。
防盗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那味道混合着衣柜里樟脑丸的气息,在我的鼻腔里搅成一团,令人作呕。
我皱了皱眉头,走进屋里。主卧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我走进房间,看到的景象让我惊呆了。
真丝睡裙像条蜕下的蛇皮般瘫在床尾,衣柜抽屉半悬在空中,里面的衣物被翻得乱七八糟。
我上个月咬牙买下的羊绒大衣正以扭曲的姿势堆在飘窗上,仿佛在诉说着我的委屈。
梳妆台前,那把老式藤椅发出吱呀的声响,婆婆枯瘦的手指正捏着我新买的ysl口红,在台灯下缓缓转动。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仿佛在评判着这件物品的价值。
啪的一声,口红的金属管磕在大理石台面上。我从没想过,豆沙色的口红,在她浑浊的眼珠里,竟能折射出如此尖锐的光。
三百八?她吊起的眼尾扫过购物小票,嘴里嘟囔着,当年我结婚时,半斤猪肉才八分钱。
梳妆镜映出我攥紧的拳头,美甲钻陷进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这是我自己挣的......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自己挣的?婆婆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金牙,那笑容里满是嘲讽,小航每个月往家里交两万块,你那个什么设计公司,上季度奖金还是他补给你的吧?
我只是现在公司刚起步,一切都还没……
她起身时,藤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枯叶般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梳妆台上,震得粉饼盒里的海绵都在颤抖。
我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衣柜门。那件被翻出来的蕾丝内衣正挂在拉手上,像一面屈辱的白旗,在我眼前晃荡。
客厅传来指纹锁开启的提示音,丈夫的皮鞋声在木地板上规律地响着,越来越近。
又闹什么?陈航扯松领带,公文包随手扔在凌乱的床铺上。深灰色西装裤腿掠过我面前时,带起一阵带着地铁人潮气息的风。
婆婆突然捂住心口,跌坐在床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这把老骨头坐了三小时高铁过来,还不是想教教她怎么持家?你看看这些衣裳,她抓起那件羊绒大衣,狠狠地往地上掷去,够买半扇猪肉了!
陈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看着他弯腰捡起大衣,修长的手指轻轻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挂回了衣柜。
妈,明天我陪您去查查心脏。他说这话时,盯着衣柜里的防尘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逃避。
3
深夜两点,书房透出的光在走廊地砖上切出锐利的菱形。我握着温好的牛奶,轻轻推开门,陈航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泛着冷光,文档标题是《三季度财务报表分析》。
非要现在看吗?玻璃杯底磕在实木书桌上,奶渍在年度营收柱状图旁晕开一小片阴影。
他摘下防蓝光眼镜,拇指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财务部新来的实习生把数据搞错了。鼠标滚轮不停下滑,excel表格像永远翻不完的判决书,一页页地在屏幕上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