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妻子亲手抽取仙骨后，我死在了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界不老泉旁。
临终前，才勉强化形的女儿哭着跪在她的母亲面前，祈求她能大发慈悲，救我一命。
妻子冷笑：“他是凰族血脉，涅槃重生也能拿来当卖惨的戏码，真让人恶心。”
女儿被她甩袖打出大殿。
她不顾伤痛，再次返回，说我的神魂已经开始熄灭。
妻子怒了，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你和你那个做作的父亲一样，再来打扰阿辰休息，我直接将你们打入雷狱！”
女儿挣扎着起身，为了救我，甚至不惜拔掉自己的本命凤翎，献给仙翁。
“仙翁，我愿意将往后千年的凤翎都献于您，供您炼制五禽扇，只求您能出手帮我父亲疗伤！”
仙翁不忍，取来最后一口不老泉。
然而妻子的竹马却直接命人抢走。
“不好意思，正好我的兽宠陪伴我百年，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它老去，这最后一口不老泉，我就收下了。”
1.
再三被白晴丢出大殿，女儿知道，必须另谋他法。
她拦住仙翁，不等对方开口，生生拔掉了自己的本命凤翎，颤抖着交付到对方手上。
“求求您，救救我父亲......”
仙翁眸子里闪过震惊。
联想到了什么，他叹气摇头。
“罢了，念你一片孝心，这不老泉，送你便是。”
可就在女儿捧着一口不老泉奔向我时，一道仙力化作的长鞭狠狠抽在她的手背上，接着妻子的竹马司墨辰一脸阴笑地走了过来。
“哎呀呀，居然白捡了一口不老泉，正好我的老伙计寿元将近，我这人心善，属实不忍看它老去，这泉水我就当然不让了！”
不等女儿挣扎起身，司墨辰直接抢过不老泉水，塞进了身旁兽宠的嘴里。
女儿见状急了，哭喊着跪在他面前。
“上仙，这口不老泉是给我父亲的，您不能抢啊！”
“求求您，趁还没炼化，还给我吧。”
女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直到鲜血淋漓。
可司墨辰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满脸厌恶。
“狗嘴里的东西都要抢，真晦气。”
说罢，他狠狠挥手，仙力化作的长鞭打在女儿的脸上。
“滚开！碍眼的畜生！”
女儿圆嘟嘟的脸颊上被抽的鲜血淋漓，虽然有着凤凰血脉，伤口很快便可重生，但那种痛感却是实实在在。
她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
还想去追，但司墨辰早就不见了踪影。
女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已经干枯的不老泉旁，靠在我怀里，哀声痛哭。
“父亲，女儿没用，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恶人抢走。”
“父亲，对不起......”
我虚弱地抬起手臂，仙骨被抽，让我的生命力快速流逝。
即便我有着凰族的血脉，但失去了造血的凤髓，终究不能逆天改命。
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羽化了。
我不想女儿看到这一幕。
我深吸口气，平复语气。
“孩子乖，爹不会有事的，爹可是凤凰。”
“只是此刻，爹腹中有些饥饿，没有力气，你可以去帮爹找点吃的吗？”
说话间，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将凰族的生命传承烙印在她额头，形成一抹淡淡的印记。
女儿擦干眼泪，急忙起身，熊熊火焰燃烧后，化作一只小凤凰。
“爹您放心，我这就去找！”
看着她振翅离开的背影，我身体的最后一丝灵力也彻底被榨干。
“对不起，我的孩子......”
熊熊烈火燃烧，我的身体在火焰中消散，化作无数光点。
2.
再次睁眼，我有些惊讶。
自己的神魂明明已经出于熄灭边缘，但不知为何居然没有消散，反而依附在女儿身边。
她知道，现在正是仙后大摆宴席的时候，虽然她进不去大殿，但是在大殿外讨点吃食还是很容易的。
担心自己被发现，女儿走到拍在末尾的仙人面前。
这是人仙的位置，也是一家三口。
其中才勉强有修为的小男孩被父母用仙气包裹其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女儿抽了抽鼻子，上前化作人形，小心翼翼开口：“上仙，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我，我可以拿凤翎跟您换。”
两人愣住了，那名仙娥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枚金丹递了过来。
“拿去吧小姑娘，不用凤翎。”
女儿瘪了瘪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连忙道谢：“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那名人仙摆手。
“不用谢，这九转金丹，是仙后为了此次宴会，特地炼制的，每位参加宴会的仙人都有十颗。”
“要是真的要谢，应该谢谢仙后，母仪仙界才是。”
女儿愣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九重天上那道散发着仙光的身影低头一拜。
“谢谢，仙后。”
我看着这一切，心若刀绞。
我的女儿，明明也是掌上明珠。
在司墨辰进入仙界前，妻子陌离也是很疼爱女儿的。
她会为了女儿的修为，不惜代价寻来仙液仙草。
也会在女儿学会化形后，抱着小小的身子爱不释手。
可司墨辰的出现，让她彻底像是骗了个人。
他以自己渡劫时神魂受损为由，处处陷害我和女儿。
装可怜，打感情牌。
一次又一次。
陌离对我们父女二人的爱，在常年累月的污蔑陷害中，也化作了不耐和厌烦。
甚至我的死，在她眼里，都只是无聊的谎言。
“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父母呢？”
女儿离开的动作一滞，低着头，泪水涌出的瞬间，就被她的凤火蒸发。
“我的父亲重病，至于母亲......”
“早就死了。”
......
女儿带着金丹急匆匆赶回。
然而刚一落地，司墨辰就带着他的兽宠迎面走了过来。
女儿有些害怕地躲在一旁，可那该死的畜生鼻子灵的很，立马就嗅到了女儿怀中灵丹的味道，猛地扑上去就要抢夺。
女儿吓坏了，立马闪身躲在一旁。
可那畜生却不依不饶，不仅如此，身为主人的司墨辰非但不阻拦，反而在旁饶有兴趣地给自己的兽宠加油助威。
退无可避下，眼看对方的血盆大口袭来，女儿实在躲闪不及，情急之下，放出一缕凤火。
瞬间点燃了那畜生的毛发。
惨叫一声，那畜生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司墨辰立马不乐意了，俊秀的脸上满是狰狞。
“该死的杂种，你知道我的兽宠培育起来有多难吗？！”
“它比你这杂种金贵，你还敢伤它？！”
“我今天就替你那个窝囊废的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司墨辰上前，抬手狠狠一巴掌将女儿打翻在地。
女儿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怀里的金丹也掉在地上。
她顾不上其他，连滚带爬想拿回金丹。
可司墨辰却一脚踩在她的小脸上，狠狠碾压。
“小贱种，我告诉你，再敢跑到阿离面前装可怜，我就让人把你和你那个窝囊废的爹，一起丢进雷狱去！”
“或者......”
他淫邪一笑。
“你说，那些只知道交配的**，会不会对你这么娇嫩的小凤凰感兴趣呢？”
我瞪大眼睛，胸中的怒火几乎将我的神魂点燃。
我愤怒地冲上前，挥拳想要打死这个畜生。
谁也不能碰我的女儿！
然而，我现在的神魂状态很奇怪，根本无法影响到现实。
司墨辰美滋滋地打量着痛苦不堪的女儿，脚下更加用力。
女儿的小脸被踩得几乎变形，可她却倔强的咬着牙，愣是没有哭出声。
她抬起头，死死盯着司墨辰，一字一顿。
“我父亲才不是窝囊废，他是整个仙界最伟大的父亲。”
“你这个坏人，我不许你说我父亲的坏话！”
说罢，女儿拼尽全力，燃烧血肉，熊熊的凤火将司墨辰的战靴点燃。
这也让他更加愤怒，抬手掐住女儿的脖子，把她像是玩具一般狠狠砸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
“该死的野种！”
我红着眼睛想要保护，可女儿却一次次穿过我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
很快，她的身体停止挣扎，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
即便如此，她还是试图去捡地上已经被踩碎的金丹。
“父亲，父亲他......”
“还敢提你那个该死的爹！”
暴怒的司墨辰抬腿，再次一脚踢在女儿的面门上。
“阿辰？”
陌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女儿灰败的眼神微微亮起，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般，虚弱开口：“母后......”
陌离立马靠了过来，可司墨辰却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阿离，你怎么来了？”
他抬手，一道仙光瞬间遮盖住女儿破败的身体，接着笑道：“只是出来溜溜兽宠罢了。”
陌离皱着眉，看向身后的仙光。
“地上的，是小凤吗？”
司墨辰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他强装镇定：“是，刚刚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冲出来，放火攻击我，好在我的兽宠护主，帮忙挡了一下，否则我恐怕......”
陌离注意到一旁毛都被烧没了的兽宠，脸色立马难看，心中的疑虑也彻底打消。
“那个该死的浅墨，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是朱雀，也依旧是厉害点的畜生，骨子里的**永远也改不掉！”
“要是她敢伤到你，我一定不会轻饶！”
我就飘在陌离身前，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她这是怎么了？
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愿意相信，反而相信一个外人的片面之词吗？
陌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盛会要开始了，让他早点到场。
女儿被仙光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3.
等到陌离离开，司墨辰脸上的笑容立马化作阴戾。
他大步走到女儿面前，抡起仙力长鞭，狠狠抽打在女儿身上。
女儿被打的全身是血，甚至关节处已经露出断裂的骨骼。
即便有着凤凰血脉，接连受到重击，一时间也无法修复。
似乎还嫌不够一般，司墨辰猛的抬脚，接着重重落下。
随着清晰的骨骼断裂声，以及女儿的闷哼，她的脊柱骨被生生踩断。
“小贱种，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沦为**的兽宠！”
我目眶呲裂，恨不得将此人剥皮抽筋。
可却没有用。
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早，为什么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这场惨无人道的施暴，在盛会的钟声响起时，才落下帷幕。
他收起兽宠，临走前，不忘狠狠踢了女儿一脚。
“可怜的野种，你母后都不要你了，换做我是你，还不如早点自我了解。”
......
司墨辰离开，女儿小小的身体扭曲地躺在地上。
我心疼地想要抚摸她的伤口，可却无能为力。
这里是仙后的领地，属于禁地，没有陌离的允许，没人能进的来。
所以，也就没人能救我的女儿。
凤凰之力缓缓修复着她破损的身体。
她想要起身，可脊椎骨的断裂，让她整个下身已经毫无知觉。
刚艰难爬起，就重重摔倒。
眼前的一幕幕，让我心痛到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陌离突然来了。
看着女儿蜷缩在地上，她眉头皱起。
“还在这里装蒜？”
“浅墨那个废物，就教会你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么？！”
她的声音满是冰冷，即便我已经身死，但依旧觉得心如刀割。
我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爱了千年的女人。
不说神性，如今的她，怕是连人性都没有。
否则怎么会如此揣测自己的女儿。
絮絮叨叨了很久，发现女儿没有丝毫反应后，陌离眼里闪过担忧。
她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女儿。
“凤儿？”
“母后跟你说话，你哑巴了不成？”
“别装了，你也是凤凰血脉，这点伤，根本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的语气变得不自信，步伐也变得犹豫。
直到这时，女儿身上突然燃烧起火苗。
那是我的生命传承。
在她性命垂危之际，可以点燃生命之火，保住她的性命。
只是我没想到，才过去这么点时间，就被触发了。
看到火苗，陌离脸上的凝重被愤怒代替。
“你和你那个该死的父亲一样，就知道装可怜，骗同情！”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头也不回地闪身离开。
直到九重天上仙乐奏响，女儿才艰难地睁开眼，张口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后，女儿化作凤凰原型，艰难地扇动着破损不堪的翅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不老泉旁。
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但还是献宝似的捧着手中的金丹。
“爹爹，凤儿带吃的回来了，爹爹吃，吃完就不饿了......”
然而我已经无法回应她。
女儿又呼唤了两声。
似乎意识到什么般，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声线也开始颤抖哽咽。
最后，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爹爹！不要抛下凤儿......”
“爹爹不要走！”
许是伤势太重，加上心神疲惫，女儿哭着哭着，倒头晕了过去。
仙宴持续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日，正在休息的陌离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仙，仙后娘娘，不好了！”
陌离有些不满地起身推开门。
“大清早嚷嚷什么？！打扰到阿辰休养，你们......”
话没说完，她愣住了。
她看到了仙娥怀中，已经没有了声息的小凤凰。
已经小凤凰额头上，那枚若隐若现的印记。
那是生命传承。
只有死亡之时，才可以发动的传承。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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