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到家后,沈秉之还没回来。
换做以前,我肯定会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下班,想吃什么,然后忙忙碌碌给他放洗澡水,像佣人一样等他下班回家。
但现在,我先给自己点了个外卖,洗了个热水澡。
吃完饭,我开始收拾行李。
这一次离开,我不准备再回来了,要带的东西很多,要扔的东西,也很多。
收拾到一半,我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相框中似曾相识的自己有些恍惚。
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候在摩天轮的时候拍下的照片。
那时的我没有整容,面庞青涩却清纯漂亮,和当初沈秉之口中的“拿不出手”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只有自己跳出漩涡回头看时才会发现自己当初陷得有多深。
我未整容前的照片都被当时容貌焦虑的自己删了个干净,只剩下这一张了。
我将照片从相框中拿出来,用剪刀将沈秉之剪下来扔在一旁,把照片仔仔细细地收进了我的钱包。
这是我的来时路,我不会忘的。
大概收拾了一些扔掉的东西,包括我们两人的回忆,我下楼扔进垃圾桶。
等电梯的时候,我听到楼梯间传来细细碎碎的呜咽声还有亲吻的声音。
那声音格外熟悉,我不由得放缓了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万一那个整容女真要起诉我怎么办?呜呜呜,我害怕。”
“不会的,我回去跟她说说就没事了,别害怕,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最好了,秉之哥,我爱你唔唔。”
后面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电梯到了。
我平静地走进去,刚按下关门键,门却打开了。
沈秉之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电梯里,神色慌张了一瞬,下意识抬手擦掉嘴角的口红印。
我往旁边站了站,移走视线没有说话,再次按下关门键。
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楼层这么高,十五楼,却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我们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场僵局。
直到进门后,沈秉之发出疑问的声音:
“你请保洁了?”
“嗯。”
我淡淡回了声,便要往卧室走。
“饭呢?你没做饭?”
“洗澡水呢?”
听着一连串的问句,我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自己没手吗?”
沈秉之也没想到我会态度这么差,脸色铁青起来:
“我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回来还要做饭放洗澡水?那我娶你干什么?”
我嗤笑:
“怎么,我不是忙了一整天?”
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我和沈秉之就这么僵持了半晌。
他才败下阵来,换了一副温柔的模样上前,将我扯进怀里,轻声哄道:
“还因为白天的事生气呢?”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那不是觉得你不给我台阶下有些着急了吗,你知道的男人就是好面子。”
“我错了好不好?别闹了。”
我没说话,沈秉之以为我是默认,得寸进尺地提出自己的诉求:
“我听娇娇说你还准备起诉她?没必要,闹这么大多难看。”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打官司这事说出去多难听,我爸妈那边又得给你使绊子了,听话,咱们消停点好不好?”
“你要是还生气,改天我让娇娇来给你道歉——”
“那就不结婚了。”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沈秉之未说出口的话被我一噎,他怔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刚刚说什么?”
我抬头,直直看着他的瞳孔,眸光一寸寸从他脸上划过。
“官司我可以不打,那婚我也不会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