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倾兴致勃勃地接过苏漓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的蝴蝶结。
然而,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是一枚戒指。
她曾戴在指间,视若珍宝,足足三年,从未取下的婚戒。
“苏漓,你……”
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他身后的大屏幕上突然被打开,一条视频落入人们眼底——
黑夜中,氤氲灯光下,徐娇勾着薄倾的颈项一点点往里挪动。
“薄倾,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红唇胡乱亲着他的脸。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苏母疗养院的病房里,徐娇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出现在镜头里。
视频里传来两人的对话——
“你就是苏漓的妈?”
“你是谁?”
“我是薄倾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是你女儿不要脸,三年前非要嫁给薄倾,我和他才不得不分手。”
“我当她对薄倾有多痴情,调查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这个老废物。听说当年是你跪在薄老太太面前,求着薄倾娶了你女儿,对吧?”
“你说说你,哪有你这么当妈的,拖累自己的女儿不说,还丢尽了她的脸。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苏漓的吗?说她不要脸,强占了别人的男人!”
“我告诉你,你要是知趣,就赶紧劝苏漓离婚,否则我不会让她日子好过的……”
徐娇骂骂咧咧着,苏母受不了,哮喘病开始发作。
见她情形不对,徐娇害怕了,转身就跑。
没多久医生赶来,给苏母做抢救措施,却还是没能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
看完这条视频,台下一片哗然。
众人震惊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徐娇,媒体立刻转向,端着摄影机冲到了她的面前。
徐娇变了脸色,冲薄倾哭喊道:“不是我,薄倾,那不是真的,苏漓她妈的死和我没关系……”
真是蠢货!
这简直等同于不打自招。
苏漓淡扫过她的脸,心里冰清。
徐娇,我说过要报复你,不是说说而已。
徐娇压根没想到,这是一次鸿门宴,脸色惨白,已是六神无主。
“我不是故意的,她本来就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没想到她病得那么严重,我要是早知道那点刺激她都受不了,我才不会去呢……”
一群记者已经冲了上来,将徐娇团团围住,疯狂拍摄。
薄家的保镖们赶来,押着徐娇离开,记者尾随而至,追到了大街上,将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薄老太太气晕了过去,薄父赶紧组织公司的公关团队,第一时间处理即将到来的一场网络风波和股价波动。
薄夫人也强顶着压力,赔着笑脸将宾客们一一送走。
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薄倾颓然地坐在台阶上,似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苏漓。
“是你,对吗?苏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漓笑睨着他,凑上前,呼吸擦过他的耳畔,“因为,我早就想把你丢掉了。”
道出这句话的一刹那,那些长久堆积在心头的阴霾和沉重,仿佛也被带走了。
苏漓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是苏家的女儿,不再是薄家的儿媳妇,也不再是薄太太。
她不需要为任何人而活。
仅仅是为了自己。
薄倾僵直地瞪着她,垂直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忽地掐住苏漓的腰。
“所以,今天你都是在演戏,你……要离婚?”
苏漓笑得释然:“是啊,薄倾,我要离婚。”
她站直身体,等候在候场室里的钟笛此时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偌大几个字印入薄倾眼底,刺痛他的心窝。
苏漓说:“字我已经签好了,没问题的话,我们找个时间办一下手续。”
他垂落的双手颤了颤。
良久,才抬起来接过文件。
他声音嘶哑地道:“苏漓,你来真的?”
“嗯,来真的。”
苏漓笑了笑,自嘲道:“你看,我们也算是有始有终。结婚是在这个日子,离婚也是。”
“……”薄倾双目赤红,良久说不出话。
苏漓没再久留,和钟笛一起离开。
顾怀礼就在楼下等着,苏漓和钟笛一起坐进车内。
车子驶出两个街区,顾怀礼察觉到车后异样,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
他皱了皱眉,“怎么办tຊ?薄倾的车一直跟在后面。”
“别管他。”
到底是老同学,顾怀礼没办法置之不理。
他担心地说:“这条路车流量大,照他这个速度开,我怕出事……”
苏漓本来不想回头,但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视野里,薄倾驾着他那辆跑车,疯狂疾驰而来。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眼见着已经是红灯,他却没有丝毫减速,疯了一般直追而来。
两旁的车辆猛地一阵按喇叭。
随后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那辆雪佛兰和奥迪都停下来了,薄倾却直接闯过了红灯。
“……”疯子!
到底是看不过,她改了主意。
“怀礼,在前面那个小公园门口把我放下来吧。”
顾怀礼点了点头,缓缓减慢车速。
苏漓前脚刚下车,后脚就听见跑车的轰鸣,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
吱呀——
车子还没停稳,薄倾就下了车。
他从身后拽住苏漓的手腕。
失去理智的薄倾力道很重,禁锢着苏漓的手腕,拉扯她往公园里走去。
“诶,苏漓……”钟笛见状,担心薄倾动粗,担心地想要跟过去。
顾怀礼将她拦住,“让他们去吧,今天的事,他们的确需要好好谈一谈。”
尤其是薄倾,恐怕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
湖心公园,看似波澜不惊的湖面,却蕴藏着一场暴风雨。
骨头被拽得生疼,苏漓却没有挣扎,忍耐受着。
薄倾一改往常的漫不经心,脸色阴冷,情绪平静得可怕。
“说吧,要我怎么做。”
他冰冷的眸子锁住苏漓的眉眼,神色中似有妥协。
苏漓失笑出声,摇了摇头。
看来,他还不愿意相信她的决定,只当她是在闹脾气。
苏漓走到湖边,双手搭在木栅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