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对合欢花过敏,再加上这树确实也有些年头了,便砍了吧。”
当年父亲从西域商人那儿买了数十颗合欢树苗,种在林府的院子里。
成活的也只有这一棵。
后来我与宋书清成亲。
父亲便将合欢树移到了宋府。
寓意我俩夫妻和睦,合家欢乐。
如今想起来,我每日对合欢树精心养护数十载。
那棵幼小的树苗已经变成参天大树。
可它却死在了与我心死的同一天。
我笑了。
却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难看。
我一把抢过下人的斧头。
将那些象征美好的树干砍的七零八落。
下人们吓得不敢吱声。
宋书清从后面抱住我:“清月,你冷静些,你若想留就留吧。”
冷静?
我笑出声,将斧头一把扔在地上。
“砍了好,省的碍眼。”
子时。
烛光摇曳,我捏着帕子眼角泛酸。
这喜帕我绣了数十日,如今终是绣成。
想起她幼时,总喜欢我在我怀里。
软糯糯的喊我娘亲,一声又一声。
一切都仿若昨天。
可人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彻底。
苑儿推门而入,喊了一声:“母亲。”
我示意她坐下来。
“我与你父亲过些日子就和离了,你可愿随我回林府?”
苑儿哗的起了身:“母亲,您当真要如此不顾及宋家的脸面?”
我摇头,眼眶发酸:“是你父亲对不起我。”
“母亲!”
苑儿拔高了声调:“父亲这些年守着你一个人,不曾纳妾,连通房都没有,你还要他怎么样?
“如今只是多了个妾室而已,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我按了按自己发疼的心口。
“苑儿,若是子恒要纳妾呢?”
苑儿突的愣住。
许久后才说:“母亲何必拿我做比较?子恒他爱我,自是不会。”
我突然就笑了。
将喜帕叠好后放在她的手里。
“你若不愿回林府便罢了,只不过和离后我和宋府便再无关系。
“与你们……也是如此。”
房门突然被明成踹开。
“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母亲,你如此不识时务,当真是愧对宋家主母的头衔。”
我笑的无力:“那你说说,谁才应该是这宋府的主母?是那个戏子?”
他一巴掌打翻了门口的屏风,带倒了桌上的几个瓷瓶。
叮铃哐啷的。
犹如我现在的心情。
“姨娘虽是戏子,可也是清白出身的。”
“父亲娶她也不过是跟寻常百姓纳妾一样,母亲若揪着不放,是为善妒。”
苑儿拉了拉明成的胳膊:“哥哥慎言,怎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宋明成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我与月儿两情相悦,可母亲你非要从中阻拦。
“不为儿子的婚姻大事安排,是为失责,你善妒父亲纳妾,是为善妒。
“莫说你要与父亲和离。就算是父亲休了你,也是活该!”
好啊。
当真是我养得好儿子。
我心口郁结。
感觉下一刻就要呕出鲜血。
明成再次开口:“姨娘还没进府就已经开始操办我和月儿的婚事,这事儿我得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