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水,冰冷刺骨。姜汝离被推下去,呛了几口腥臭的池水,肺部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痛。她拼命挣扎,刚刚把头浮出水面,几人的手又争先恐后死死把她按下去。“速度快些,别叫人听见了。”...
初冬的水,冰冷刺骨。
姜汝离被推下去,呛了几口腥臭的池水,肺部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痛。
她拼命挣扎,刚刚把头浮出水面,几人的手又争先恐后死死把她按下去。
“速度快些,别叫人听见了。”
是陆颂的声音...
他的确有这么无情,不然也不会娶了她,就将她一个人扔在京城整整十年不闻不问。
还和自己的表妹暗结连理。
不甘涌上心头,她奋力挣扎,旁边却忽然蹿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动作迅速,伸出一双手扯住她的发髻,发了狠地往水里按。
“娘亲,我来!”
听到这道声音,姜汝离浑身一僵,似乎没了力气,瞬间失去了挣扎,任由冰凉的水漫过眼睛,鼻子,嘴巴,身体似是坠入地狱一般冷。
水面上的几人大喜,将一旁的轮椅直接砸向女人头顶,让她绝没有浮出水面求生的机会……
几人却未看见,一直到死,女人都隔着水,死死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
死不瞑目!
冷意萧杀,万物凋零。
雪花密麻如刀,一夜间天地蒙了一层耀眼的白。
在这茫茫刺眼的白光中,姜汝离满身热汗惊醒,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竟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看着屋中上等的紫檀木桌椅、雀鸟金银香炉,还有燃着无烟无火的银霜炭,她才恍惚想起来,这是自己未出阁时的闺房。
先前她还掌着陆家的管家权时,这些东西自然是用得起的,可自从康芸进了门,借着陆颂在边关有功,在皇帝那给她讨了个平妻的名头夺了管家权,这些东西已经好一段时日没在她房内出现过了。
身上不适的感觉极为真实,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梦,难道她这是...重活了一辈子?
姜汝离来不及高兴,头还有些疼得厉害,门就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张大大圆圆的红脸蛋挤了进来,那脸蛋上一对圆眼看见她,瞬间亮了起来:“小姐,你醒了!”
“锦儿?”
姜汝离看清来人,眼睛酸了酸。
锦儿早就被她妯娌王氏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污蔑了秽乱家宅给打死了。
那日她刚刚为了陆家的事奔波回来,累得丢了半条命,一回来,却就对上锦儿血淋淋被拖出去的身子...
虽然她事后狠狠整治了王氏一顿,却再也挽不回锦儿的命了。
还好她重活了,这一世,她一定让那些狼心狗肺的玩意付出代价!
“小姐怎么啦?不开心?”
锦儿身上沾着雪花,凑到了姜汝离身边,一身冷意冰得姜汝离一个激灵,她却马马虎虎地没有察觉,还在笑嘻嘻的。
“小姐放心,那个贱奴惹了小姐也别想好过,柳姨娘为了给小姐出气,罚他在东园跪满五个时辰才能起来,冻死他!”
“贱奴?”姜汝离有片刻的茫然。
可很快她就为重生的事欣喜不起来了。
锦儿还在笑嘻嘻地点头:“对呀小姐,就是纪松呀,你不是最讨厌他了,这次他刚刚被小姐的鞭子打过,又去雪地里罚跪,能不能熬过去还说不定呢,他死了,那些人就没办法看小姐笑话了!”
姜汝离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阵寒意顺着尾椎骨迅速上蹿。
嫁入陆家,虽然是她上辈子最后悔的事,可还有另一件事与此并论,那就是曾经欺负过赫赫有名的大奸臣纪松。
现在这个时候,谁能想到,被判叛国的奸臣之子纪松,受尽侮辱,甚至是被丢给她这个残废做奴隶之后,竟然不到两年的时间就逆天一般东山再起,跟着废太子重登巅峰?
自此纪松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手中尽握大盛朝天南海北的钱权和人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了比他亲生父亲更赫赫有名的大奸臣。
一直到她被陆家害死,他都还站在她遥不可及的位置。
这个时候的她不懂事,恨纪松有个做奸臣的老子,也因为他是她死对头送来羞辱自己的,故意欺负过他好多回。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当属她用鞭子抽了他之后,他又被家中人罚去雪地长跪,险些让他丢了性命...
当然,代价就是后来她跪下来求他放过陆家,在他那被扒了一层皮下来,才勉强被他放过。
饶是如此,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其他当初凡是欺辱过他的人,最后能留个血肉模糊的指甲盖下来都能被人称为是全尸,其手段单单用血腥残忍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姜汝离在他府里求饶的时候,亲眼见过他是怎么剥的人皮,回去之后,整整好几年她都没有碰过荤腥。
光是这会儿回想起来,她的指尖都忍不住在发抖,简直是刻入灵魂的恐惧。
老天爷若是真的怜悯她,为什么不能再让她回到早两个月的时候,那时候纪松才刚刚被送到姜府给她做奴隶,一切欺凌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姜汝离几乎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快,推我去见他!”